一路上碰见不少宫女太监,都对芳姑姑行礼,似乎芳姑姑在宫里的地位很高。
到了酉阳宫,夜凌暖走向中央的大殿,透过珠帘,她远远望见椅塌之上一名女子,她身着深兰色织锦长裙,乌黑秀发绾成如意髻,头上虽然仅插了一梅花白玉簪,却如此赏心悦目,看来这便是皇后。
皇后手肘撑在身下的椅塌上,另一只手随意的搭在曲起的膝盖上,明明是慵懒姿态,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令夜凌暖不由自主生出微微的紧张。
夜凌暖深深吸了一口气,行至大殿中央,微微屈膝行礼。“拜见皇后娘娘!”声音不卑不亢,清婉空灵。
皇后一直没有开口,她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当她目光落在夜凌暖腰间那块玉佩时,眸光一冷,那通透无暇的玉质,龙凤呈祥的字样让她心微微颤栗,那块玉佩是大申国皇后的持有物。
皇后握了握拳头,这块玉佩原本应该属于她的!
明目张胆佩戴这块玉佩来见她,这不是赤裸裸向她挑衅,就算她最后坐上了皇后之位又如何!最后连属于皇后身份的玉佩也还不是没有!
皇后的思绪不由转到了先皇后的身上。
那女人是个气质出尘的绝色美人,浑身上下都带着光芒点,是个男人都会对那女人动心,就连皇上也不意外。
可惜那女人的女儿却不同,瘦弱、寒酸,哪有一点嫡公主派头!
想到这皇后眼底闪过一丝得意之色,她缓缓抬了抬手,慵懒的开口道:“公主免礼平身!不知公主近日可好?”
起身后夜凌暖感觉到四周一道道目光直射而来,殿内的宫女们纷纷望向这位从未谋面的嫡公主。
她微微蹙眉,迅速扫了眼四周,宫女们纷纷低下头避开目光,继续手头的事情,但也有宫女仍然偷瞄她,那目光带着不屑和嘲笑。
这样不屑和嘲笑的表情,夜凌暖从小就习以为常,她淡淡一笑,不经意间收回自己的目光,对皇后莞尔一笑,说道:“回皇后娘娘的话,我很好,不知皇后娘娘召我前来有何事?”
皇后垂在身侧的手掌,不由微微颤栗了一下,刚刚她竟然从夜凌暖身上看到了先皇后的影子,一定是眼花了。收回心绪后,皇后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本宫一直惦记着你,奈何这后宫诸事繁多,一直未抽空,直到今日才得空召你,你可得好好陪本宫说说话,解解闷。”
母亲去世的十年间一直抽不了空?
夜凌暖微微一笑,笑意却仅止于唇:“回皇后娘娘,我嘴笨,只怕会让您更加烦闷。”
皇后眸底划过一丝嘲弄,你的存在就是一个烦闷,要不是因为有事相说,她才不会主动让这个烦闷出现在眼前,徒增烦恼。
想到了什么,皇后勾唇轻笑问道:“你想见你的父皇吗?”
父皇?夜凌暖想到了她的母亲,每当她打听父皇的时候,母亲冷清的眼神才会有一丝亮光,母亲应该很爱他吧,不然为何从未怪过、怨过,甚至恨过他!
他呢?后宫佳丽三千,只怕早已忘记母亲的容貌,不然为何那五年间,从未来看母亲一眼!
皇后看着沉默不语的夜凌暖,心下不由嗤笑一声,到底是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丫头,就连话都不会说,她扬了扬眼睫,柔声劝道:“这些年委屈你了,但毕竟他是你的父皇!”
夜凌暖眼角上挑,一点一点握紧自己的手冷冷反问道:“皇后娘娘说笑了,我哪里委屈,又哪敢委屈!”她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讽刺意味。
皇后见夜凌暖不悦,忙走上前想拉着夜凌暖的手,夜凌暖下意识躲了躲身子,稍退半步。皇后扶了个空,双手微顿,眸光渐淡,叹了口气愧疚地解释道:“要是你母亲没有惹怒皇上,也不至于让你受平白受这么多年委屈!当年本宫虽有心替你母亲求情,但本宫一小小妃子,人微言轻。”一边说着一边用水袖轻拭泪水。
“娘娘切勿自责,相信公主会理解娘娘苦衷!”皇后身后的嬷嬷轻轻说道。
夜凌暖看着眼前两人的装模作样,随意笑了笑,“我怎么会怪罪皇后娘娘呢,只是我有一事不解,还请皇后娘娘明示。”
皇后一愣,倒是没想到夜凌暖会这么说,一时有些搞不明白夜凌暖到底想要问什么,但细细一想,这丫头肯定是想争取作为申国嫡公主应有的待遇,她心下暗暗得意,如今在这后宫之中,她才是一宫之主。
“公主有何事不解,本宫定当如实相告。”
夜凌暖毫无顾忌,直接了当问道:“当年我母亲因何事惹怒到皇上?”
不顾母亲和亲公主身份,义无反顾打入冷宫,母亲到底做错了什么,让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如此绝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