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棵树,就挂我的那棵树,我背靠着它,开始翻看《八剑八》。我读书少,没多少文化,我们这个朝代还没有普及九年义务教育,勉强能够认识点字,感觉看个《八剑八》的简介都比较困难,看来当初我选择带图解的秘笈这个决定是多么的正确。
前面讲过,《八剑八》一共分为八式,分别是低语、曼舞、华彩、跃迁、镜花水月、金钟铁布、故技重施、万众倾倒,幸好每一式的命名都不艰深,不然这武功是万万学不下去了的。
第一式,低语,画个简笔的小人,盘膝坐在地上,嗯,好像是坐在蒲团上的,也不去管他。
我看他的肚脐眼附近画了一个漩涡似的的图案,然后从脑袋,还有四肢牵引了共5个箭头往这个漩涡里面走。虽然是五个箭头,但是粗细有别,从脑袋过来的最粗,从左手出来的最细。
嗯,这个我懂,就是海纳百川,有容乃大的意思。我想,这大约是一种运气的方法,从脑袋和四肢百骸调动气息,汇集于肚脐眼处,经过肚脐眼的加工处理,变得更加精纯,更加有力量。
不过,我就有疑问了,如果练这个武功的人没有左手的呢?这少一股气息,虽然是最弱的一股,会不会影响发挥?更有甚者,如果这个人没有脑袋,少了最粗的这股气,那这门武功是不是就练不了了?
带着疑问,我继续学习。接着还有小人,第一个单只是从右手牵了一个箭头出来往肚脐眼那里走,可这次并不是直接往目的地冲,而是在手腕处有个小红点,发着光,依然是5个箭头,它们分别往各个手指窜,到了指尖,又掉头往回走。小红点处,一个箭头朝着漩涡走,走到手肘的位置休息一下,有个小间隙,到肩膀的位置,又是一个小间隙。我看这箭头好像并不是很勤快啊,在赶路的时候净偷懒。最终,这个箭头穿过心脏,达到了漩涡,我仿佛能够感受它的快乐。
这个旅程大约说的是,从右手调集气息,起点是手腕,气息先过五指,再返程经过手腕,一路向上,到达手肘,在手肘处略作融合,坚固手肘,以便发力和控制,再到肩膀,肩膀的作用可大了,我知道,一来可以承受别人脑袋的重量,二来也可以承载别人的眼泪。
这本秘籍的作者真是深得我心,让我不去理会文字便可以习武,我俩真是合拍。
我把食指舔点口水,翻篇。后面的曼舞、华彩等式,我看气息都是从肚脐眼那里出来了,然后走不通的路径出去。我一揣摩,大约知道了,这低语应该算是最基础的一式,所以排在第一。只有地基打夯实了,才可以修筑高楼大厦。
修炼者通过低语,聚集全身的气息于肚脐眼,后面招式都是把聚集好的气息以不同的路径激发出去,形成不同的攻击手段或者防御手段。那只要我好好看图,把握住气息行进的路线,练成八剑八也不是很难的事情。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都是坐在那棵树下看图学武,虽然听起来匪夷所思,但实际操作起来,还真是那么回事。
终于一本书也翻到最后,这第八式万众倾倒,只有前面一小部分的图谱。我匆匆几眼过去,感觉有点眼熟呢,这画风,这线条,这人物……我积极调动脑细胞,终于想起来,这部分的图谱,好像我之前在那个暗黑甬道里看过的。
我小心翼翼把书上这部分图谱描画的人物拿到记忆里去印证,没想到一一重合,我恍然大悟,原来壁画里的人手里拿到并不是小棍子,而是一把剑,这作画的真是个灵魂画手。
不过,毋庸置疑的是,《八剑八》缺失的大部分图谱被刻画在武林人士入籍都要通过的那条光明闪烁的甬道里。而且,更加巧合的是,因为我假装被小二踢倒,躺在地上的时候,被我发现了壁画都要倒过来看。还有更神奇的事情,由于早年间没办法进学堂,脑袋里并没有装“之乎者也”和“仁义道德”之类的东西,剩余很多空间,正好把甬道里墙壁上的画全部及下来了。
如此这般,我竟然集齐了《八剑八》全部的图谱。此时此刻,我终于明白了什么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课本里的知识,再读得滚瓜烂熟花里胡哨,可是世界这么大,不出去走走,怎么能够遇上命运独有的安排?奉劝各位,不要做一个死读书,读死书的呆子,
皇天不负有心人,我终于练成绝世神功了。这是我第一次系统地练习成功一门武功,之前我都是到处去剽窃,学人家招式的皮毛。我觉得我自己的身影变得高大伟岸起来,活脱脱一位英雄人物的形象。
想到之前被慕容长风欺负,慕容熙也不帮我,这正是我扬眉吐气的好日子。今天就是我出关的日子,接下来,我准备找慕容长风打一架,让他知道什么叫莫欺少年穷!让他知道什么叫英雄出少年!
当然,我肯定不会把他打残废了的,不看在我爷爷的面子上,也要看在慕容熙的面子上,另外,在他们庄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是真的舒服极了。
这慕容家真是宽阔,像我这种不熟悉地形的人很容易在里面转悠上一天也到不了目的地。好在当初设计这个庄子的人比较机智,在显眼的地方搞了一个指示牌。
我先确定了自己在图中的位置,然后分明东南西北,朝着慕容长风的房间走。一路之上还是风景依旧,好看极了。
但是越走我越发现好像哪里不对,从最初的鼻端萦绕着花香草味,到越来越浓厚的臭味,分明是有环节出现了问题,到最后,我真的是走到了一个茅坑边上。我是真的不想给你们形容我的所见所闻,最后还是我默默地扛下了所有,成年人的世界没有什么是容易的。
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我分明是严格按照指示牌走的啊,没有理由走错的。
于是,我决定要拉一个人来问路了,终于逮着一个小丫头,鬼精鬼精的,我问她,小丫头,你知道我是谁么
小丫头看着我,好像在使劲地控制着内心的激动,她点头,说,认识杨公子,您是咱们慕容家的贵客,家主吩咐过的,没事千万不要把您往树上挂。话还没说完,就掩饰不住的笑。
嘿,我这暴脾气,小丫头片子,我告诉你,我被挂树上的事情不准再宣传了,否则的话,我对你不客气。
小丫头显然是不怕我,竟然忽闪忽闪着大眼睛问我,杨公子,我们都看你慈眉善目的,您便要怎样的不客气啊?我可是听说了不少杨公子的英雄事迹了。来咱们慕容家没几天,睡懒觉被洗脚水淋醒,练武厅用武功秘籍当枕头,继而被家主拎出来挂在树上,好不容易安分了这些天,今天又见着您了,嘻嘻,杨公子这是要重出江湖了么?咱们好久都没有看您的笑话了呢。
我压根儿没想到,自己在慕容家已经这么出名,但是,人怕出名猪怕壮,我觉得以后行事还是低调的好。唉,既然这都是自己搞出来的事情,我也犯不着真的跟小丫头一般见识,就说,我给你讲,我已经练成了《八剑八》,今非昔比,哎,你知道《八剑八》不,我听慕容老头说很厉害的,可以说是你们慕容家的镇家之宝。对了,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丫头又是微微一笑,说,杨公子真是厉害呢,竟然练成了《八剑八》,夏染知道这个武功的呢。公子,您看是不是这样的?
夏染话音刚落,便是从我的面前失去了踪迹,我竟然一下子愣住了,这小丫头竟然是个练家子。
而后她的声音从假山后边传来,公子,您说的《八剑八》,我没骗你吧,我真的知道。您看我这式跃迁使得可还行?
跃迁,瞬间位置转移,简称位移,从一个地方突然的消失,再从一个地方突然的出现,以达到出其不意攻击对手的目的,可以说是《八剑八》里面极其强悍的进攻手段,亦是一种极其诡秘的保命手段,即“进可攻,退可守”。
我可不能被一个小丫头唬住了,我故作潇洒,抚掌而笑,不错,不错,小丫头厉害的,你已经触摸到这一式的门槛,就是领悟还略显不够,所以位移距离有限,才方丈之内。如果遇着高手,劲气笼罩方丈,那你总还是在他的攻击范围之类。还是很危险啊。你下来之后还是要勤加修炼,不要懒惰。
夏染这次倒是很认真了,谢谢公子,之前我家小姐也是这般点拨我的。但是,我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成天喊打喊杀的也不好。若不是看这《八剑八》里面的好些身法飘逸悦目,我才不稀罕学呢。
得了,你都学会了,还说这些没用的干啥。我问你啊,我要去找慕容老头,照着这个指示牌来的,为什么会走错路?
夏染又噗呲一笑,公子,您被误导了。这个指示牌呢,是专门给那些胆大包天偷偷潜伏进来的人看的,上面所画的信息大都是错误的,目的就是让那些坏人在庄子里兜圈儿。
天晓得,我当时多么的尴尬,说,这个我倒是不知道。嗯,我现在要去找慕容老头汇报练武的成绩,你知道他在哪里么
夏染说,家主在练武厅那边接待几大门派的人。我听说啊,江湖上最近有点混乱啊,几大门派的掌门人都下落不明。一说到这里,我就突然好想念我的小姐,不知道她怎样了……说着说着,就要把眼泪掉下来。
我说,夏染,你别说。我现在是神功大成,到时候我肯定是要加入到拯救你们小姐的队伍里面的,也正是为此,我才这么努力的练武。所以,你大可放心,我一出马,基本上就没有悬念了。你可能不知道,我的另一个身份,那就是威风八面的武林副盟主,厉害吧,到时候,我在江湖振臂一呼,前来援助的武林人士更是如过江之鲫,还愁救你小姐不得?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哈哈。我转身就朝练武厅的方向去了。
恍然间,我听得小丫头在背后轻轻地说,谢谢公子。
不用说,那一刻,我的背影肯定是高大威猛的,就是那么值得信赖,就是那么值得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