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练武场中,背后是我的“亲爱的”。它跟了我这么久,今天才是头一遭正经的出手。我能够感觉它在剑鞘里明显地跃跃欲试与摩拳擦掌,即便是富贵器,也是杀人剑。
我是不会先出手,虽然我表现得气势如虹,但这是我第一次正式和别人过招,我不知道自己的学习成果怎样。
我的想法是,我就后出手,如果我打输了,可以解释为段水流先出手,抢占了先机,胜之不武。如果我有幸赢了,那就了不得了,在段水流抢占先机的情况下我还赢了,更显得我的武功卓绝。
我双手抱胸,挺了挺腰板,拿眼睛去斜段水流,一副睥睨天下的架势。
估计段水流感受到巨大的侮辱了,他忍耐不住,动了。
只看他右脚一跺,地面铺的青岗石立刻破碎。哟,真是大力出奇迹,不知道他的鞋子坏了没?他这样打架是不是特别废鞋子,应该是与某一个鞋商签订了长期合作的协议,协商无偿给他提供一年四季的鞋子,他负责给协商代言宣传。
另外,他跺脚的这个动作让我想到一个人,村子里的傻姑,每当我欺负到她无可奈何的时候,总是右脚一跺,嘴里嚷道:“哎呀,无为哥,你坏死了,人家不和你玩了。”然后转身,双手掩面而泣,砰砰地跑掉。我仿佛看见傻姑奔跑在渐沉渐远的夕阳里,那分明就是我逝去的青春。
段水流动了,我突然地失神。
段水流拔地而起,双臂一振,他背上的长剑龙吟而出,瞬间寒光乍现,冷意四漫,原来是恒山派的镇派之宝碧水剑。此剑长4尺3寸,宽2寸,通体碧绿,锋利异常,可谓是削铁如泥,倘若不是神兵,根本不能与之匹敌。
碧水剑一出,我能够感觉到周遭瞬间温度降低,左边的观众,还有右边的观众都紧张地得非常明显,我前面的观众都不约而同地退后了三两步,大约也只有我身后的观众能够轻易抵挡住这锋芒,毕竟各门派的领军人物不是吃素的。
段水流倏地射出右手,一把握住碧水剑,左首掐一个剑诀,把剑凌空向我一刺,顿时一丝剑气迎面而来,而后破开成若干游丝似的,飞快向我突击而来,快的已经割断我飞扬而起的头发,还激得我头皮一凉,似乎已经有血沁出来。
我大惊,这剑气,来势汹汹,锐不可当,不可使用金钟铁布硬撼,须得避其锋芒,半息之间,气息凝聚,《八剑八》——跃迁,意之所动,行随而出,一步踏出,已经在剑气笼罩范围之外。锐利的剑气击打到地上,青岗石板纷纷破开,啵啵有声。
我如此化解便是在段水流意料之中,他一点也没有感到意外与惊讶,非常镇定,好像本来该是如此。因为,之前他与慕容熙近战时候,我便是以这样身法鬼魅般的出现,迅速且无形,仿佛凭空出现。可以说,刚才的一番攻击只是段水流的试探,他想再次观看我的跃迁,是否有痕迹可循。
段水流好像笑了,见我闪躲掉那一丝剑气,左手掐诀依旧,右手随着一刺之势,于空中瞬息间画一个圆圈,一股粗壮的剑气喷涌而出,这架势仿若阵雨之后,阳光突然洞穿乌云,威势雄壮,坚决霸气。
我了然了,这股剑气更加粗壮,覆盖的范围就更加宽,是想尽力把我笼罩在攻击范围之内,也趁机试探我的瞬移距离的极限。是故,段水流在最开始的时候,就算是手握利器,也只是采取远攻的手段,避免和我近距离接战。还有,或许在段水流看来,我这瞬移的身法,是极度耗费气息的,他也正在观看我两次瞬移之间所停顿的时间,一口气息能够瞬移几次。这是一个比较机智的对手啊,我似乎有点喜欢他了呢。但是,我怎么会这么容易被人看穿呢?
我站在青岗石板上,仰头望着凌空而立的段水流和那股呼啸而来的剑气,笑了,对,就是那种睥睨天下的笑,《八剑八》——故伎重施,意之所动,物归原主,我左手照着段水流的样子,掐一个剑诀,右手一把拔出“亲爱的”,刹那间,剑鸣欢快,清光流转。我一剑指天,随手一个圆圈,接着一股滔天剑气亦冲天而起,对着段水流的剑气轰然撞去。
故伎重施一出,周遭一片哗然,惊呼四起。恒山派代掌门更是拍座而起,眼角跳动三四,而后又强自镇定落座。
“哇,两个人的招式是一模一样的,不知道硬碰硬之下,谁会胜出?”
“这秋眼公子杨无为究竟是什么人,竟然会恒山派绝技《凌天剑势》!要说是偷学,这是武林的大忌,但是恒山派的绝技又如何是能偷学会的?要说是现场临摹,依样画葫芦,这没有心法和招式,却为何为何这般的相似,威势竟也不差分毫?”
“我算是看明白了,这秋眼公子杨无为分明是在扮猪吃老虎。倘若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以为他是个软柿子,想随便拿捏,到最后难免头破血流。”
“今天过后,秋眼公子杨无为该闻名江湖了,成为真正地武林盟主。”
我瞥见恒山派代掌门复又坐下,心里想,这个老头子还算有眼力见儿,我这冲天一势,虚有其表,空有滔天气势,实着剑势不足,只能阻挡段水流剑势四五。
但是,不是任何人在面对自己的绝技时,都能够镇定自若胸有成竹。段水流见着我施展的《凌天剑势》蓦然失了神,从半空里轻轻落到地上,保持着发出凌天剑势的姿势,忘记了动作。
观战的恒山派老头大惊,口中大呼:“段水流,醒来!”
我尴尬地一笑,趁人之危,要他命。《八剑八》——跃迁施展开来,左右,上下,轨迹迷离,欺近段水流面前。
老头的一声爆喝,惊醒了段水流,眼里褪去了迷茫,神色一敛,浑身上下又呈现出一股锋利的气质,仿佛他就是一把出鞘的利剑。
但是为时已晚,我已经出现在他面前。他的剑还站在那个圆圈的结尾位置。我知道碧水剑的锋利,可不会与之硬碰。气息一沉,《八剑八》——华彩,意之所动,束缚千重,缠!我始终拿我的剑身贴着他的剑身,并切断他剑上的气势,从而达到气势此消彼长的目的。
段水流剑上的气势越来越弱,我施加的束缚越来越重,最后碧水剑竟然从段水流手里崩飞,破空刺入小亭的白玉柱子,直至没柄。没有兵器的段水流,就像个小孩子一样,眼睛里满是恐惧。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这样吓唬一个手无寸铁的孩子,更何况他整个身子已经被我的剑势所缠,周身大穴已经露出来,上皆有一个浅浅的红痕。很简单,倘若我杀心一起,段水流瞬间毙命。
段水流呆呆地垂下头,小声地说道:“杨副盟主武功卓绝,在下输了,多谢杨副盟主手下留情。”
恒山派的老头长长地叹一口气。
我把“亲爱的”往天空里一丢,准确的插入剑鞘。我摆摆手,说:“段水流,你该知道,山外有山,楼外有楼。况且,破你凌天剑势的并不是其他武功,而是你的凌天剑势。或许你只是输给了你自己。我没读过什么书,反正你要想得开。”
刹那间,段水流眼睛里仿佛有精光一闪而过,嗯,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这么惬意。段水流复又是一把盛气凌人的剑了,对着我一抱拳,说道:“多谢杨副盟主维护我恒山派声誉,在下心服口服。在下退了。”
说罢,段水流朝着小亭而去。观战的群众自然地给他让出一条小道。段水流是值得的,他依然是一把锋利的剑。段水流拔出碧水剑,还鞘,抱着碧水剑坐在小亭之上,悠闲而又快意,像一个经常吃瓜的看客。
我站在练武厅中央,向着五大派的人,笑一笑,一定得表现出谦逊来。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我可不想待会下场的人追着我就是一顿猛锤。
慕容长风乐呵呵的站起来,说道:“不错不错,小子,竟然能够击败段水流,看来这些天的确是学有所成,没有辜负你家老头的在天之灵。”
我撇一下嘴,说:“慕容老头,你别插话行不行,来,有请一位朋友下场跟我切磋一下,趁着我现在手感比较好,趁热打铁。”
一个胖子应声而出,在空中吼道:“泰山派许庄跟秋眼公子讨教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