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常言道,饱暖思**,我这吃饱了喝足了,是有搞点娱乐活动的想法,不然怎么打发时间,我也不能一直这样干泡着,这样干吃干喝啊。
我眼睛从“菜单”上边往下边溜,便看到了沐浴服务板块。这个板块一共五个项目,分别是按摩搓澡、丝竹清唱、曼妙舞蹈、诗词朗诵和名嘴说书。
哎,这就非常棒,我打小就喜欢听说书,十分着迷,最初入门功夫还是从说书先生那里领悟的。今番好不容易遇着了,我且点一个曼妙舞蹈吧,换个口味。一想到曼妙的舞姿,这浑身的鲜血就突然有点沸腾呢!
嗯,光有舞蹈,即使再曼妙多姿也显得单调,舞蹈本就与丝竹清唱搭配很妙。我看看这种需要多种服务项目的怎样点单。
我靠着塘子边,拿过操作说明书,翻阅一下,就知道了怎么点单。原来。需要多个服务项目,只需要同时按下按钮就可以了。幸好它的服务项目也不是很多,不然,若是想包一个全套服务,还真没办法全都按到啊!估计挨个点单也是可以的。
这次,我就点了个丝竹清唱和曼妙舞蹈。然后就安静等着,看这屋子又会起什么变化。
约摸等了半盏茶的功夫,我听见外室的门开了,接着听见沙沙的脚步声与细细的呼吸声,一切都显得静悄悄和井然有序。可见他们一群人都是专业的,职业素养很到位。
然后再一个服务员站在内室门口,轻声说着:“尊敬的贵宾,您好,您点的曼妙舞蹈与丝竹清唱,各部门人员已经就位,器具也准备齐备,不知道贵宾您是隔着门欣赏,还是把门都撤去了?”
我问他:“听闻你们这内室墙壁上有为保护我安全的设施。我这打开了门,算不算门口洞开,把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下呢?”
那人听我说完,不假思索回答,声音里满是自信:“回贵宾话,我慕容家的沐浴室墙上遍布安防机关,要么钢板,要么金蚕丝。钢板坚不可摧,明目可见;而金蚕丝锋利异常,肉眼难辨。我等虽然撤下内室之门,但是这两用防护手段是断不会撤去的,时刻围护您的周全。”
我一听这个安排设计,是不错啊,再者我现在是高手了,这隔着门怎么欣赏舞蹈?于是便回他:“也罢,就把内室之门撤去,且让我好好欣赏清歌曼舞。”
那人再说道:“尊敬的贵宾,这一系列的操作需要您亲自于玉牌上进行。小人可是操作不了的。”
我往“菜单”上看,果然有个按钮,上书“撤门”,我一按,音乐声起,机关运转,我便看见内室的一排门直直地往地里陷落,颇有点气势恢宏的意味。不得不说,我又增长见识了,从此我对于门的概念又多了一个“陷地门”。
随着内室的门陷入地里去,塘子前却是起来一扇屏风,雕刻梅兰竹菊,姿态各异,煞是好看。想来这屏风是避免我走光罢。
而后外面的一干人众进入的我眼帘,清一色的素衣黑发,亭亭玉立,聘婷婀娜,各以轻纱蒙面,盛世容颜若隐若现。但观这份出尘的气质,绝对是佳人无疑了,搞得我的心瞬间像小鹿一样乱撞,魂魄要畅游宇宙似的。为了转移注意力,我赶紧吃两大口酥糕,吞两口清茶,出两口大气。果然,在佳人面前,总是这么轻易地被俘获。
先前那服务员眼看内室门已经收置妥当,又接着说道:“感谢贵宾对慕容家的信任,那么接下来呢,就请您欣赏音乐歌舞,小人我可告退了。”
我挥一挥手,说道:“行,感谢您的热情服务。”
那人便悄悄地退下去了。现在便是我独自一人面对一群佳人的幸福时刻。但是这种大场面我是真的没啥经验,不知道下一步怎么进行,有点彷徨啊。不过,我又不能把这种手足无措表现出来,我得装作很淡定。于是我聚精会神地看着塘子里乳白色的洗澡水,就像脑袋里在构思着几百万的大项目一样。其实,我的内心很忐忑,急需一个人来打破现场这沉寂的氛围。我甚至听见我的内心在呼喊——你们一众佳人,谁是领头人,到底站出来说个话,打开话匣子啊,不要大家杵这儿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我又不是点你们来观看我泡澡的!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功夫,终于站出来一个女子,对着我一个万福,开口莺燕之声:“给公子请安,公子远道而来,蓬荜生辉,今番有幸为公子献艺,妾身更是三生有幸。就是不知公子想看哪一舞想听哪一曲?”
我暗自舒一口气,终于打破僵局了!我从深思中回过神来,脸上浮起抱歉的神色,说道:“实在抱歉得紧,适才思绪缥缈,云游九霄,怠慢了各位,这厢给您们赔不是了。”
那女子道:“公子不必自责,妾身等您一时三刻又有何妨,反正妾身等人都来了,公子纵然不看一舞,不听一曲,最后终是要为此妾身等买单哦。”
听这一哈,我哑然失笑,这佳人倒是快人快语,不是矫揉造作的性格,我便也放开紧张的心,让自己随意下来:“哈哈,姑娘好性格,如此,我也就不拖沓,敢问姑娘,可会些什么舞曲啊?”
那人道:“且看公子喜欢哪些舞曲,公子说出来,妾身等专攻曲艺,断不会不知道公子所云。”
我觉得我被这股子自信深深地吸引了。我抚掌一笑,道:“姑娘好气派,当真是艺高人胆大,成竹在胸。说不得,我便要考校您们一番。”
那女子嫣然浅笑,口中道:“却不知公子想如何考校法?”
我优雅地笑一笑,请原谅我在这里给自己的笑加了形容词。因为我觉得此情此景,我必须要笑得优雅,不然显得我是小人,一点气度也无,在这里故意给一群献艺的姑娘使绊子,让她们难堪。
好,话说回来,我优雅地笑一笑,说:“刚才,我思绪缥缈,云游宇内,遇见书生一位,寒窗苦读,却又是落榜,内心十分的苦闷,烦请姑娘为此吟唱轻舞一曲。”
那女子略一思忖,便归入团队,几番交头接耳的煎谈,遂又站出来,对着我施礼道:“妾身等准备妥当,请公子品鉴。”
言罢重归于团队,再一众散开,操乐器者成团而坐,呈扇状,手抚或琵琶,或长笛,或箜篌,或琴瑟,或鼓,或奚琴,不一而足;擅唱者端坐于前,手里拿一把羽扇;擅舞者玉立亭亭,长袖轻盈,蓄势待发。
而后音起。
一声奚琴,宛若天上来,激昂壮烈,如嚎如吼;而才到耳边,却又低扬婉转,如泣如诉。便是这一瞬间,抓住了落榜考生的郁郁不得志,闷闷不乐。再辅以其他乐器,竟然也把自然环境也呈现出来——擅唱者起声幽怨:“秋雨滴答打芭蕉,书房开小窗。寒气涌动落灯花,烛台泪两行。年年花开春来也,岁岁黄花伤。而今又错皇家榜,最怕东方发白,发白霜!”
声声入耳,声声挠心,我禁不住地打了一个寒颤,凝眸去看场中的舞蹈。长袖一挥,仿若挥去了年少轻狂好时光;纤腰一躬,仿若失去了轻狂,多一份妥协。眉眼之间,顾盼之际,展现出来落榜的现实重重打击,却也执着于对及第的最后一丝期盼。
眼耳分工,我听到这里,看到这里,有点受不,情绪太低落了,已经影响到我心情,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我拍拍手,歌舞曲骤停。
“好,已经初步见识了你们的技艺,接下来,还是那个书生,眼看文考艰难,入仕报国无望,便豪气顿起,去他的策论文章,大丈夫死且死矣,怎能惶惶度日,遂投笔从戎!”
鼓声起,“咚”的一声,仿佛敲在我的心门上,而一声接一声,从缓而急,从轻而重。配乐一齐,我便恍然置身修罗战场之中,眼看着一战将越众而出,一人一骑一枪,眼看着他朝着地方阵营冲突,于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
擅唱者起声竟然慷慨壮阔:“黄金台,提玉龙,作别洛阳牡丹花。纸也罢,笔也罢,休说念侬话。刀也搭,枪也搭,热血皆可洒。沙场点兵落日下,寥寥,回首萧瑟处是家。”
声声悲凉,声声悲壮,我甚至感觉到一股雄厚的杀气突破时空的限制冲到我面前,憋住我,出不得气。舞者已经不是柔媚风骨,完全换了一副模样,举手投足间气度壮烈,完全一副威武将军模样,往来冲杀,视死如归。
“好!”我一抚掌,“大战告捷,此人沙场幸存,不入官场,入红尘,隐居山林,享受田间之乐!”
笛声悠扬,入耳不由得心神一震,洗尽尘世之意,曲调入松涛,万壑生风;曲调入流水,淡水生烟;曲调入鸭舍,嘎嘎喧嚣;曲调入小轩,其乐融融。我已经看见了一副悠闲雅致的乡间小景,竟然幻想自己于田间斜骑黄牛,横吹牧笛。
擅歌者起:“山水依然,再见村口黄狗,已不是当年小。茅舍杨柳,听闻鸟雀呼晴,但听得临人笑。菜园生意,蜂蝶翩舞追逐,门外旧友又到。岁悄,人悄,平淡安静,天荒地老。”
那舞者此刻已经放轻松了,整个人沉浸在歌、曲营造的田园生活里面,透过她的舞蹈,我仿佛看见一个小家碧玉,睡起梳洗迟,慵懒俏皮,在这个祥和宁静的世界里无忧无虑地生活着,乃至于我整个人也从先前的残酷战场里脱离出来,懒懒地靠在塘子边,眼望着乳白色的洗澡水,我在想祥林嫂的孩子应该又长大不少了吧,傻乎乎的小四应该聪明一些了吧,癞二的头发不知道长出来没。
歌舞曲罢,我抚掌而笑,要不是担心走光,恨不得欢呼雀跃:“姑娘等真是好技艺,让我身在泡澡塘子里,一动不动,也可以领略人生的大起大落,我真是佩服得很。”
那女子也站出来说道:“多谢公子夸赞。不想公子也是一高人,妾身等歌舞曲非同寻常,能够逼真营造意境,拘人心神,没想到公子亦能一齐观赏,感同身受,并进出自如。妾身等也是敬佩您得很。此番表演已经结束,请公子您继续享受。妾身等告退。”
我情不自禁地伸出一只手:“那个姑娘,请留步,你我还算是投缘,不知道姑娘怎么称呼,免得后面再见不呼你名,岂非唐突了佳人!不知可否相告?”
那女子展颜一笑:“公子好委婉,如此罢,妾身等是天字一号,倘若有缘,公子再来,点我等便是。记得给好评哦。”
我笑着拱手:“再会!”
顷刻之间,一群佳人便去得干干净净。
又是我一个人在这儿干泡澡了。我得找点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