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自己的家门,我才慎重的反思酿下的“滔天大罪”,原以为的小打小闹,却造成了这么重大的损失!我可知罪?
但是呢,这样的怪罪自己,让自己背负沉重的心理压力,实在不是一种健康的生活方式,我得自己开解自己。
我想了想,酝酿一下,说,这个嘛,追根究底是那头母牛的错,与你无关啊。
我说,为什么与我无关啊?要不是我顺手牵走了菜刀,祥林嫂就可以顺利的砍断绳子,那么牛棚就不会倒塌,也就不会影响偏房了。不过,你说追根究底?是怎么个追根究底法的,说来听听?
我说,要是牛棚不倒,偏房是不是完好的?牛不拼命地拽,是不是牛棚也可以幸免于难?哈哈,要是母牛不大摇大摆地出来勾引,牛是不是心静如水?那要是没有那可恶的母牛,这一切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是不是?
我说,嗯,所言极是,非常有道理。可是,既然我出现了在里面,那我扮演着什么角色?
我说,其实,你是无辜的,只是上天手中的一颗棋子,出来走个场子而已。如果没有你,老天照样会安排其他人把菜刀拿走的。人力,不可胜天!这次,你帮老天办事,说不得,它还欠你一个莫大的人情呢。
我说,谢谢开导,我顿悟了,感觉精神得到了升华,上升到一个不可言语的高度。
此时此刻,我对自己的敬佩之情也难以言说了。
虽然说,我已经释怀了,不是有罪之人,但是还是觉得留下菜刀就是一个心病,有必要将其处理掉。
于是,我到菜园子挖了一个坑,在坑底铺了一层细木炭,木炭上盖了一层胶纸,然后把菜刀用牛皮纸裹了放上去,再盖上胶纸,铺了粗木炭,掩上土。跺两脚,把土踩平踩紧实。
这样,活埋菜刀的工作也就完成了。
可是当我准备走掉的时候,看着平整的地面,又觉得这个“葬礼”办得实在太简陋了。
人家好好的一把菜刀,在厨房无忧无虑,早中晚固定上班,固定休息,小日子过得潇洒浪漫,却被我绑着出来,跟我大半天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临到终了,却连一个坟头都没有落到,就这样一家伙被我草草打发了,还是说不过去。
所以,我决定,干脆给它一个坟墓罢了,也显示出我无限的爱心。
我又添些土,弄了一个坟包子出来。想想只有一个坟包子,还是觉得寒碜,人家跟了我,总得给一个名分吧,那么立一个墓碑是在所难免的。
我到柴房里折腾了一会儿,找到一块光洁的木片,长宽合适,正好是墓碑的料。
现在这个料倒是找到了,我总不能一言不发沉默到底吧,应该写些什么。写个“杨无为埋刀处”吧,虽然通俗易懂,但是显得俗不可耐,一点文化气息都没有体现出来。
不对,我应该给自己想一个名号先,比如秃鹫和山狼,当然我要比他们优雅些。一个名号使用久了,名气自然也就来了。
叫我“多情侠客”吧,我一介草民,至今连一个媳妇儿的衣襟都没有沾到,还谈什么多情?
叫我“苍蓝剑仙”吧,我一不想脱离实际胡吹大擂,二是还没有弄清楚自己出来以后究竟用飘逸俊秀的剑还是霸气沉猛的刀。
叫我“孤村客”吧,文化气息太浓厚,江湖中太多的粗人,一般人懂不了。这个名号比较适合退隐江湖以后使用,留着备用。
那我究竟叫什么好呢?
我进屋去翻书找灵感。
随手翻了一本破烂的《史记》,刚好在说战国四公子之一孟尝君一伙人鸡鸣狗盗的事情,顿时眉头一皱,计上心头,“公子”二字气度豪华,背景深厚,是可取之处。最近又是秋天。两个想法一碰撞,瞬间撞出耀眼的火花。再者,侠者,眼见不平,管不平,干脆我就叫“秋眼公子”算了!
这个名号虽然书生气仍然略浓,但是寓意深刻,弃之可惜。
就这么定了,从此以后,我就是秋眼公子,杨无为。
这个我的名号有着落了,得费心墓碑上的字了。
我坐在梧桐树下打腹稿。
最终定稿是这样的:刀冢。秋眼公子杨无为埋刀之处。初涉江湖,便知世事难料,人心险恶。今将上古神兵破世刀埋藏于此,使其受天地之灵气,吸日月之精华。日后,好伴我行走江湖,锄强扶弱,惩恶扬善。特此洒泪!呜呼哀哉。
看看,我还给菜刀起了一个豪华的名字。
做完这些,一件心事算是尘埃落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