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勉强动了几筷子,一来路上吃喝得够频繁了,二来估计是真的没啥心情。
而夏染还是那个夏染,自然是高兴的吃喝,还单独给白狐儿点了一条新鲜美味的鱼。我有点怀疑夏染和慕容熙之间的姐妹情,简直跟塑料一般。亦或者说是夏染是真的看得开,知道自己在一边干着急也没用,倒不如放轻松,也不至于给我太大的压力。
唉,真的不知道我该心疼她的善解人意还是抱怨她的没心没肺。
等到白狐儿把鱼吃干净,夏染就着急忙慌的抱着白狐儿出门了,她是记得郑天地的许诺,这下便要去郑天地的店铺里面去搜刮一番。
我当然不是那种白吃白拿的角色,当年穷的时候不是,现在富裕自然也不是。我肯定会在退房的时候,给足银两,不能让郑天地吃亏,落人口舌。
夏染自去逛她的,我心情很沉重,就在房间里迷迷糊糊地睡了。我不会担心夏染的安危,郑天地自然会派人跟随伺候,而夏染本来也不是柔弱女子,她的身手还是不错的。我不会忘了,她也是略懂《八剑八》的。
我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听见敲门声。我偏头看了看窗户,天光已经暗下来,出声询问:“哪位敲门?”
那敲门的声音不停,也没有人作答,想来肯定不是夏染了。我耐着性子再问:“敢问,哪位敲门,为何不做声?”
那人只管敲门,还越发急了,就是不做声,我生气了,搅人美梦,还故弄玄虚,真的是罪大恶极。没奈何,我只得起身去开门,看看到底是谁这般装神弄鬼。
开门处,入眼是三个中年男人。还不待我再次发问,他们却突然发难,凌厉出手。
打扮得如同文士的男人一把纸扇直点我面门,吓得我提气后退。旁边两个男人飞快抢进屋来,一人飞踢我胸口,一人已经绕到我身后,发拳猛击向我背心。这三个人招式凌厉,身法快捷,配合无间,应该是称兄道弟好多年了的。否则不会有这般武功和配合。
我心里还在盘算,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想我翩翩公子,待人接物皆是礼数周全,肯定不是得罪了人。亦或是绑走慕容熙的幕后黑手知道我来调查了,沉不住气,要先发制人,杀了我再说。可不管如何,我现在是不能死的,且将他们制伏,一问便知。
说时迟那时快,我飞速后退,将受到前腿后拳的夹攻。其实,这些招式对于学习了《八剑八》的我来说,宛若花拳绣腿,我可以说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我有一百种方法化解这种局面,有潇洒的,有霸气的,有猥琐的。我选择了霸气回击的方法。
《八剑八》,金钟铁布,意之所动,金甲乍现,瞬间真气凝聚,外层化刺,内层凝甲,正好那时,一腿踢到我的胸口,一拳轰到我的背心。两厢重击,力大无穷,气势磅礴。我把力道牵引于双足之上,但见屋内地面瞬间龟裂粉碎。
显然我硬钢他们拳腿,让二人大吃一惊,可能没想到自己的对手会这般强大吧。
那二人正待变招,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侧身,一手抓住腿,一手抓住拳,大喝一声,劲力迸发,将二人狠狠地扔向火速增援的中年文士。做完这些动作,我双手后背,好整以暇的看那中年文士将如何解决。
那二人被我发劲扔出,如若中年文士闪避不接,任凭跌落,肯定会因此而内伤,再无作战之力。想来三人合作都不是我的对手,单凭中年文士一人,恐不能取胜了。如若中年文士要接,这两人体格硕大,速度非常,肯定重逾千斤,一个细节操作不好,三个人跌作一团,肯定都重伤了。这些思量可能在中年文士脑中闪电般掠过,他最后选择了发招接下同伴。
但见中年文士蓦地站定,双腿扎马,把纸扇飞速别在自己腰间,然后一前一后摊开双手,灌注内劲,手臂微晃,如同三月春风中的细柳。刹那间,使拳的那人已经到他身前。只见他前手一探,拽住使拳人的腰间,手臂微晃,身子随着一转,使拳那人接着便被后手接了过去。后手接住,随即一带,将使拳那人轻飘飘地扔到了门外。使拳那人跌跌撞撞地站定,使劲摇摇头,驱赶眩晕感。看中年人士脚下,地面破碎,已然有一条沟堑呈现。还不待他喘一口气,使腿那人亦飞到身前,中年文士用同一个法子接下,亦扔到了门外。而此时,中年男士双足已在土里,身前一道由浅而深的沟堑赫然在目。他自己也已经被迫退到门口,再退一分,便碰到门槛了。再看他脸色潮红,喘息不定,胸口急促起伏,显然是费了好些力气才勉强接下。若不是巧妙的转移劲道,估计也倒地不起了。
我拍拍手,把三人一一指过,笑道:“身手可以啊,怪不得这么嚣张,打上门了都,你们再过来啊,看我会不会打死三位!”
那中年文士却躬身道:“在下慕容家一丁沈君,见过家主。”
他的发言认怂让我愣了一下,在愣神的时间里,屋外又抢进来那使腿的人。
使腿那人抱拳道:“俺是慕容家十一丁马清奇,见过家主了。家主好威猛。”
“嗯,在下——慕容家三丁——罗霁月,见——过——家主。”一个懒洋洋的声音,透着一股子浓厚的懒洋洋的味道。
我抬眼看见使拳那人懒洋洋地靠在门口,懒洋洋地说话,好像是一点干劲也无,完全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根本没有刚才出拳的那股子凌厉的气势。听得他如此说话,我整个人都不好了,像是要睡觉一般。
听了三人的自我介绍,我突然想起还在慕容家的时候,慕容长风说有九丁与我相会于江湖,想来他们便是九丁之中的三丁沈君、马清奇与罗霁月。
我装模作样的笑了,道:“哎呀,原来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己人啊。”
沈君待说话,却被马清奇抢了先:“哪里是什么大水冲龙王庙,分明就是俺们兄弟仨故意偷袭家主。毕竟,我们兄弟一点也不想为一个草包办事。”
我脸上故作坚强的笑容瞬间凝固了,这个马清奇也太直接了。俗话说得好,看破不说破。我这么聪明的人,能不明白你们的小九九么?非得明白说来。
不想靠在门上的罗霁月还要死不活的附和:“对——,不为草包办事,嗯,虽然不是草包,但是——我还是一点干劲也没有啊……”
罗霁月还待说些什么,却被沈君一眼横去,瞬间马清奇和罗霁月都闭嘴不说话了。
沈君躬身道:“禀家主,我们得到老家主的飞鸽传书,说您启程到姚市府追查二小姐下落,要我们全力配合您的侦查工作,于是便在这姚市府恭候您大驾。本来我等并未见过您尊颜,但见您与二小姐贴身丫头夏染,还有白狐儿同行,想来您便是新任家主。”
嗯,我点点头,原来是这样,但还是有一点不明,便道:“沈君,你先从土里出来再说。你看,多好的一双鞋袜啊,却被泥土弄脏了,不值得。我问你啊……”
沈君如我所说,从土里站出来,借口道:“家主,您有甚不明白之处,尽管发问,在先为您解答。”
我继续道:“既然你们知道我是谁了,这出偷袭就闹得是啥?”
想必是问得沈君有点尴尬了,他低头抖了抖鞋子上的泥土,没做声,可能在想如何答复我。
见沈君没说话,马清奇安静不了了,听得他嚷嚷道:“家主啊,说了您别生气,我们也就是出口气,嘿嘿,看您是个愣头青的小伙儿,有点不服管,就合计着先稀里糊涂地把您打一顿,然后再相认。大哥连推脱之词都想好了,叫,嗯,那啥来着。”说着说着,马清奇还抓起了头。
边上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叫——‘不打不相识’。”
马清奇瞬间喜上眉梢:“对对对,看我着记性,就叫‘不打不相识’。先把您揍一顿,即便您生气,反正到时候也打不过我们仨。没想到我们仨被您给揍了。哈哈。”
听到此处,沈君忍不住躬身道:“属下沈君,知道错了。还望家主海涵,不要放在心上。”
还不等我开口,马清奇又道:“家主不要怪大哥,这个主意是我出的。大哥只是被迫同意的。俺,哦,不,属下马清奇,见过家主。”
罗霁月懒洋洋道:“算了,我反正是认了,属下罗霁月,参见家主。”
这罗霁月是真的懒,这么严肃的见面场合,都还是靠在门上,像是没有骨头一般。不知道他一身功夫是怎么炼来的。
我哈哈一笑,道:“我说咱们慕容家的人是不是都一个德行,生怕我不够格担任慕容家家主。想当日,就我迎娶你们二小姐慕容熙的信物白狐儿那天,于房间梳洗打扮,也遭遇了由夏染领衔的一众丫头的偷袭,想试试我的斤两,被我打得服服帖帖。结果,今天你们又来了。怎样?服不服啊?”
这次听得三人声道:“服了。”
罗霁月始终带有一个尾音,拖得长长的。
“好了,你们进来说话吧。正好,给我汇报一下你们打探到的消息。我是真的非常想念我的小熙熙了。”我对他们招手道。
沈君和马清奇进得屋来,找凳子坐了。而罗霁月进得屋来,把门掩上,依旧懒洋洋地斜靠在门上。
我把询问的目光投向沈君。
沈君道:“想必公子也是参加了入籍大会的,知道各大派的掌门人曾经私下碰面,商讨武林盟主等一干事宜。但结果却是,各大派首脑与二小姐齐齐失踪,放眼当今天下,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做到这一点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他们自己,但是他们自己完全没有必要玩躲猫猫的。另一个人就是皇帝,正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所以,皇帝落得了这个嫌疑。”
我愣了一下,吞个口水道:“沈君啊,你也真是敢怀疑,也敢说。我断然不会信他们是自己藏了起来。如果真是皇帝下的手,我简直没有发挥额余地了啊!目前我们也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就是皇帝下的手吧?”
“正是如此的,家主,各失踪人士是一点蛛丝马迹也无。所以,我斗胆猜想是当今皇帝下的手”沈君道。
马清奇插口道:“家主,您要相信我们大哥,想到年驰骋疆场,都是我们大哥为大将军出谋划策,从未失手。大哥脑袋灵光得很。”
听得马清奇的话,我的心如同坠入冰窟,如果真是这样,和皇帝动手,我输的几率是很高!
突然的,我想到一个人,或许这个人可以打听到确切的消息,是时候和这个人会一面了。
想到此处,便拿定了主意。我心稍安,便让沈君等人下去歇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