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索一下全齐了。
有种“在漫展上撞到老板的cosplay，开心地拍了几张照之后还没被老板认出来”的诡异巧合感。
麦黎赶忙翻开了手里的书。
翻开第一页，映入眼帘的就是父亲刚刚提到的零环法术·伟大前路的法术模型。当然了，这跟他麦黎没啥关系，他现在只是个三环法师而已。
在空岛上，法师等级以“环”来表示，一环最低，七环最高。同样的，花样繁多的法术们也以“环数”进行区分，一到三环为低级法术，四五六环为中级，高级法术则包括七环和论外的“零环禁咒”。
禁咒法术对他麦黎来说，还太遥远了。但他还是默默记下了这个法术的咒语和模型——万一将来用得到呢，禁咒又不是在哪都能学到的。
轻轻摇摇头，麦黎翻过这一页。
第二页上是一片空白。
“第二页是空的？”他疑惑地问道。
“对。但是据前面几位经手的商人所说，它刚刚被打捞起来的时候，上面是有东西的。不过我也没亲眼见过，或许是他们想抬高这本书的身价，故意合起来撒谎呢。”
麦泓一五一十的回答道。
既然是空白，那就没办法了。麦黎只得翻开第三页。
只有一句话，用“贵族文”书写的：
“我想要现在，也想要未来。契约作废。”
没头没脑的。
麦黎继续往后翻，正如他所料，这本“预言书”的每一页上都只写了一句话。
“一场豪赌，谁又是谁的筹码。”
“吃相难看，相当难看。”
翻了几页，麦黎实在看不下去。他“啪”地一声合上这本不知什么材质的预言书，吐槽道：“不愧是几经转手都没人要的东西。”
麦泓看到他的反应，打趣道：“怎么，你以为自己是小说男主角，有一天在自家书房找到一本迷之古书，别人都看不懂，到你这你突然就懂了？”
“人，一定要有梦想。万一我就是小说主角呢——这本书我能拿给我们队长看看吗？”面对亲爹的玩笑，麦黎的内心毫无波动。他拍了拍《赫斯梅尔预言书》的封面，问道。
“可以。霍奇的人品我信得过。”麦泓再次提起钢笔，状似随口问道，“你还没跟我说，你们小队要去的深度6是哪个？”
“捕虫网。”
“这么巧？”麦泓刚刚提起的钢笔又掉了下去。
麦黎轻轻一扬手里的古书：“是啊，就这么巧。伊凡查到一些小猎犬号上发生过的，不太正常的事情，也跟捕虫网有关。我拿到这本书的时候真是吓了一跳。”
思忖片刻，麦泓第三次提起钢笔。
“把这本书拿去给其他人看看吧，说不定能发现点什么。出发的时候记得给我还回来。”
“行嘞。”
……
第二天一早，麦黎就带着这本书找到了伊凡。
准确的说，是在九号岛的大图书馆门口等到了他。
“昨天队长不是让你回去问问消息吗？你怎么到这来了？”伊凡面露疑惑地问道。他手里还抓着装面包的包装纸，看样子是在路上匆忙解决了早饭。
“问到消息了。巧合地就像三流小说。”麦黎一边说，一边从身后的背包里掏出那本书，展示给伊凡：“《赫斯梅尔预言书》，四十年前，小猎犬号把它从捕虫网带了出来。几经转手，落到我父亲手里，在我家书架上摆了十几年。”
“什么鬼……”
“所以说啊，巧合地就像三流小说的情节。捕虫网、小猎犬、要找的线索齐了一半。我父亲还告诉了我这本书的上一个主人是谁，如果你今天有空，咱俩可以一起去拜访一下——如果能问点什么出来，线索就全齐了。”
“总之你先翻开看看吧……你懂‘贵族文’吧？”
麦黎把手里的书递给一脸懵逼的伊凡，后者维持着懵逼的表情机械地接过。
“干得好。”缓过神来，他才称赞了一句。
……
“筹码……浮萍……契约……这都是些什么啊？”
阅览室里，伊凡一个头两个大。“预言”向来晦涩难懂，这是个不争的事实，能难懂到这份上的还是第一次见。依照惯例，预言者不能直接说出他所预见的未来，这会导致来自规则的反噬，在用有所关联的意象代替之后才能告知他人。所以他其实是有心理准备的。
面前这本书好像是在说，你的心理准备一文不值。
“有什么头绪吗？”麦黎看到伊凡露出了纠结的表情，赶忙问道。
“一般而言——我是说一般，能被编成书的内容，相互之间应该是有逻辑关联的吧？”伊凡揉了揉有些发胀的额头，像是提问，又像是自言自语。
“应该是吧——你发现什么了？”
“我发现，这本书里的内容完全看不出来逻辑关联。前面的几页，作者好像在和某个存在对话；中间的几页，就变成了自言自语，到了晚期，反而能在字里行间读出一种‘人事已尽，生死由天’的解脱感。”
“比如你看这句。”
伊凡翻开其中一页，指着上面的字读了出来：
“拿走，统统拿走，它会在你的喉咙里膨胀，冲破你的胃囊。”
“再看这句。”
哗哗翻过几页后，伊凡再次读出上面的文字：
“吃相难看，相当难看。”
“正餐结束。不要甜点。”
“你觉得这三句话是在说同一件事吗？”读完第三句，伊凡提问道。
“单从作者用到的象征意象来说，是同一件事。虽然我不知道‘进食’在这个预言里代表什么。”
说完，麦黎又觉得自己的猜测有点不负责任，于是他补充道：“不过我没系统学过预言类法术，都是瞎猜的。”
“解读预言一半靠瞎猜。”伊凡小声吐槽了一句。随后补充道：
“按照你的瞎猜，这三句话是对同一件事的描述。作者在这件事上的态度，从一开始‘不加掩饰的诅咒和谩骂’，到中间‘看似还算客观的描述’，再到最后的满不在乎，前后差的也太多了吧？”
“我怎么知道，都说是瞎猜了。”麦黎两手一摊，用肢体语言表达出自己的无辜，“我一开始就说了，我没学过预言类法术。”
“我也没学过。”伊凡学着他的样子摊开双手，“晚上开会的时候问问队长吧，说不定他会有灵感——你要去找这本书的上一个主人吗？还是要在这跟我一起看书查资料？”
“去找它的旧主人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