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城。
诺利穿着武装到全身的盔甲警惕地看着四周,在早已毁坏化为一片废墟的圣城里,残留着数不尽的危险,它们潜伏在暗处,静静地等待着你放松警惕,然后化为他们爪下的亡魂。
身旁的吉欧刚刚睡下,早在一个月前,他们就赶到了圣城,然而当时的情况可比现在糟糕无数倍:
致命的毒雾始终笼罩着山脉,肉体光是接触到,便有被侵蚀后痛苦死亡的可能,雾中无数雾魔怪潜藏其中。
雾魔怪与毒雾完美地融为一体,除非将雾气驱散,否则是很难直接发现他们的踪迹的。
所以诺利和吉欧花费了足足一个月的时间在想办法驱散毒雾,期间更是遭遇了大大小小的雾魔怪的袭击。
所幸神明庇佑,他们还是成功地找到了驱散毒雾的最佳方法,现在正在一点点稳步前进中。
“醒了?”
诺利注意到身旁吉欧的右手食指先是弹动了一下,接着吉欧就睁开了他的眼睛,在诺利的询问下,吉欧苦笑着回答:
“失眠了。”
“嗯。”
诺利很是理解地点点头,他没跟吉欧说的是他刚才其实也没睡着,这也是为什么他要提早十五分钟和吉欧交换的原因。
“既然这样,我们继续推进吧。”
听到诺利这句话,吉欧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发现诺利眼睛旁淡淡的黑眼圈后,吉欧明悟般点点头,当即露出爽朗的笑容:
“趁早干活,趁早休息。”
一个月以来,两人在雾魔怪的袭击下精神始终处于高度集中的状态,这让他们两个人都陷入了程度不轻的失眠中。
——也许只有疲劳能够让我再度沉睡了吧?
吉欧在心里默默地自嘲着,他戴上刚刚睡前卸下的护腕和头盔,手上的长剑随着他手腕的转动而轻微摇晃着。
他们没有向前走多少步,由层层雾气组成的雾魔怪便从毒雾中伸出利爪抓向他们,然而在两人的协同作战下,雾魔怪没能坚持几分钟便落荒而逃。
望着雾魔怪逃离的背影,吉欧将长剑垂下,嘴上骂骂咧咧地、咬牙切齿地怒骂着:
“早晚我要用剑尖从下到上穿爆他们的——又来!”
诺利提起长剑,面对去而复返的雾魔怪率先作出反应,锋利依旧的长剑迎向带着恐怖气息的漆黑利爪,两者相互撞击着。
诺利向剑身灌注自身祈祷的神赐圣力,长剑泛着白光就像切豆腐一样斩断了雾魔怪的爪子。
伴随着雾魔怪痛苦的尖啸,诺利侧身躲开第二个雾魔怪的利剑穿刺,脚尖猛地蹬地,他便轻盈如蝴蝶般跃起在半空中,手中长剑快而准地劈在第二个雾魔怪身上。
一旁的吉欧就像投掷飞刀一样甩出长剑,长剑带着迅猛的速度插进雾魔怪的身体,吉欧以着跟长剑相同的速度冲到雾魔怪身前。
抬脚,战骑士技能“践踏”,在雾魔怪哀嚎的同时拔出长剑,右脚保持着力量将其定死在地上,剑光划过,战骑士技能“致命一击”。
“第十三个。这怪物可真不好杀。”
吉欧活动手腕将长剑“嚯嚯”地挥舞着,身后的雾魔怪在失去头颅后如轻烟般逐渐消散着,他将目光转向下一只雾魔怪,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过了好一阵子,随着雾魔怪的二度潜逃,两人停下挥舞长剑的双手,吉欧率先盘坐在地上,从兜里掏出油布对长剑进行保养。
“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啊。”
吉欧回想起这一个月以来的艰苦生活,不由得感叹自己真的是个老实人,这一个月的时间所付出的努力超过了诺利当初支付给他的报酬。
而自己却依旧遵守着最初的约定,始终陪伴着这个要生要死也要前往圣城的傻子诺利。
——要不是看你是个圣子,老子早就甩脸走人了。
吉欧看着身旁呆坐的诺利,心中恶狠狠地想着,眼角的余光却看到了天边有一颗巨大的流星正在朝自己这边飞来。
“啥玩意?”
吉欧下意识地扭头看过去,夜空中,闪着耀眼白光的星星在眼前逐渐放大,带着让人窒息的威能。
他慌忙站起,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感觉自己的呼吸甚至都有些不通畅,他尝试着迈腿,却发觉以自己的速度根本不可能逃离这颗流星的范围。
——这是要凉凉了?
正当吉欧抱着这种想法闭上眼睛准备好赴死的时候,却迟迟未曾感受到死亡的降临,他尝试着睁开眼:
飞射直下的流星宛如时空静止般悬停在他们上空,他瞪大着双眼甚至能凭借还算不错的视力看清其表面崎岖的纹路。
“什么鬼?”
被眼前景象吓到的他忍不住吐槽着,他将目光转向一边,便是撞上了同样扭头看来的诺利的视线。
“看来你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吉欧撇了撇嘴,在看到诺利疑惑又迷茫的眼神后,他便收住了想要提问的心情,逐渐平定心情的同时不断将脚步一步一步往外移出去:
——趁现在远离这块危险的地方才是最佳选择。
“迷茫的羔羊啊——”
吉欧仰起头朝四周望去,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在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听到了既不属于他也不属于诺利的人声,细想着他的右手小拇指就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是谁?别装神弄鬼的!我看见你了,快出来!”
吉欧厉声大喊着,想借此壮胆,同时还能诈诈也许隐藏在看不见的小角落里的敌人,虽然他根本就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就是了。
“我就在你的面前,孩子。”
声音再次响起,比起先前第一次时还有种飘忽的感觉,这一次的呼喊越发清晰,吉欧也算是听清了说的是什么,听完当即就怒了:
“骗谁呢?这里除了我和诺利,还有谁在?”
这时吉欧才猛地想起自己还有诺利,急忙朝着一直都没有说话的诺利靠过去,凑在诺利的耳旁低声问道:
“诺利你听到了吧?”
说着吉欧见诺利也没啥反应,就继续发表自己的看法,毕竟他现在看似慌的一批,实际是真的慌。
“我猜一定是有人躲在哪里戏弄我们,你实力强,你看得出来是哪里不?”
吉欧刚说完便发现,身旁的诺利那平静的眼睛中倒映着一抹绚烂的白光,只见诺利的嘴巴微微张开:
“我说,我就在你面前。”
“你——”
吉欧吓得双腿发软,当即“噗”的一声坐倒在地,心生惊恐的吉欧看着满脸风轻云静的诺利,双手撑地,全身止不住地往后退缩着。
“你到底是谁?”
听到吉欧急促又恐慌的询问,诺利忍不住笑了笑,帅气的面容配上爽朗的笑容,说出来的话语却让吉欧内心产生了极大的震动。
“我就是光明神,你们鸢尾花帝国世代崇拜的光明神。”
联想到陨石突然停止在半空,再加上此时的诺利似乎没有想要对自己做什么,吉欧试探性地发问:
“那,陨石是你停下来的?”
“对!”
这一句肯定,虽然不能让吉欧确定他到底是不是光明神,但也算是确信眼前的诺利不是诺利了,他当即又想到了另一件事情:
“那诺利呢?你把他弄到哪去了?”
光明神抬起手掩住嘴上的笑容,微微晃动着脑袋,故作沉思状沉思了一会,当即回答道:
“他当然还在这里。”
“那你又是什么情况,能不能一口气把全部的事情告诉我,一个个问得我好烦啊!”
注意到吉欧脸上神经崩溃的样子,光明神再也掩盖不住自己的笑意,索性尽情地大笑起来,吉欧愣愣地坐在地上看着光明神。
这种情况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后,光明神终于停下了大笑,收敛表情的他走到呆愣的吉欧身旁,缓缓坐下,说道:
“其实我就是那块陨石,所以我能将陨石停下,而我之所以会用诺利的身体跟你对话,是因为我精神寄宿在他的身上。”
“原来是这样吗。”
吉欧恍惚着眨了眨眼睛,精神疲惫地回了句,随即他便又有了新的疑惑:
“那你到底是不是光明神啊?”
“这就要看你们的了。”
光明神笑了笑,脸上却慢慢变得凝重,他抬起头望向远方的天边,面目突然变得狰狞:
“居然有人先出手了啊,看来我要抓紧时间了啊。”
“你在说什么?”
吉欧看着突然变脸的光明神,惊恐又疑惑地说着,身体又止不住地往一边靠了过去。
“我需要你的帮助。”
“什么?”
“我可以许诺给予你一个愿望,不用怀疑,身为神,我能够满足凡人他们想要的一切。”
“你需要我为你做什么?”
“一件很简单的事情,相信我,神从来不会欺骗。”
吉欧注视着光明神的眼睛,似乎想要从里面得知光明神是否在欺骗自己,但是那空洞的眼睛中,他看不到任何的感情流露。
这个发现让他很恐慌,但是他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在光明神的注视下,他目光坚定地匍匐在地,向其宣誓道:
“愿为吾主效劳。”
光明神默然地坐在地上,看着脚旁的吉欧,许久,展露笑颜:
“真是个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