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项七无法将身子放下,似乎用手走路才是正常的形式。
赶来的老王等人非常震惊,现在项七的身子焦黑一片,再加上怪异无比的倒立形态,看上去极度瘆人的。
好在没过多久,项七的身子忽地往前一倾,便恢复了正常。
项七指指不远处被埋在尸体堆里的沙蝎主,失去了意识。
他处于重伤状态,哈吉咩的一拳焚烧了他大量体表,并在之后迫使他吸入有毒的烟尘。
项七还能活着已算个奇迹了。
曲小姐与老王急忙把沙蝎主与项七背到城镇边缘,远离了火灾现场。
好在沙漠中风沙滔天,这夜才过去一半,这场焚烧了城镇大部分的火灾就熄灭了。
次日,曲小姐去镇子中找水井的时候,手中的木桶啪的一下摔在地上,木板朝不同方向散开。
她看见了比尸横遍野更恐怖的景象——毫无尸体。
昨夜被哈吉咩全灭的镇民竟消失得一干二净
他们的衣物被摊在地面上,肉体早已不见。
曲小姐小心翼翼地掀起地面上的衣物,里面瞬间窜出一只肮脏的灰鼠。
那灰鼠滋溜一下就窜入了阴影,从缝隙没入地下。
.......
等项七醒来,发现自己已浑身绷带,被架在土炕上。
一问时间,得知自已已昏迷了一天。
沙蝎主在一旁给手打着绷带,看上去并未痊愈。
“那个人呢?”项七用嘶哑的喉咙吐字。
“不知道,他再没出现过。”老王摸出一碗水递给项七。
项七想道,哈吉咩已被自己砍出致命伤,多半死了。
“快看窗外!”曲小姐惊叫一声。
只见窗外,四只充满活力的骆驼正兴高采烈地吃着仙人掌。
“它们终于回来了。”沙蝎主松了口气,在沙漠中,没有坐骑真是寸步难行呢。
四人修养几日后,项七已靠运气使撕裂伤尽数愈合,可烧伤还是有些严重,这令他看上去凄惨不少。
即便如此,剩下三人也不敢小觑项七,毕竟他能单杀哈吉咩,就算烧伤了,也是人中龙凤。
于是这天,四人骑着骆驼再度上路了。
……
隼城,河西中拍得上号的城市。
拿来做比较,大约是与河西的省会同级的大都市。
在这里,建筑已有现代化趋势,因此坐落隼城的黄天西旗也是黄天旗中组织较严密的一个分部。
文明使人进步,在侠道中一样适用。
项七等人被盘查过后成功进入隼城。
他们不是逃犯,也没带武器,进入隼城并不困难。
古色的城墙后,人来人往的街道显现于眼前,隼城的繁荣比起先前的蝎城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沙蝎主有些不好意思,抓了抓头发。
四人走入隼城腹地,找了家旅馆入住,曲小姐心情颇为不错,终于能洗上澡了不是?
项七躺在软绵绵的大床上,脑海中默默复盘着进入河西后的一切。
自己做错了多少?又做对了多少?
与哈吉咩一战后,他似乎心智清明了许多,人也愈发成熟。
下一步,控制沙鹰主,拿下隼城。
项七的眼眸中,斗争的火苗渐渐燃起。
这把火将烧光河西,最后朝遥远的靛京弥漫而去。
他的肚子忽然叫了一声,项七扯起衣服下楼,准备找家饭馆解决午饭。
人来人往中,项七被行人带入一条老街,这里小摊的数目众多,不少行人坐在小板凳上喝胡辣汤。
项七环顾四周,见只有一张小桌有空位剩下,便朝那一坐,招呼小二上菜。
说来也巧,那张桌子旁坐着的二人,一名竟是说书人。
这说书人说的也不全是小说,此刻,他正一手夹起耗牛肉,另一手在空中比比划划。
“话说咱们河西啊,英雄辈出,当代便有风宗宗主——风中绝杀,黄天总旗——沙龙主,这二人之外,就属隼城的沙鹰主风头最劲。”
“怎么个劲法?”这张桌子上的另一位食客问道。
“沙鹰主练的内功名为九霄决,就算放眼龙炎国全境也属顶级功法,五年前,沙鹰主只是默默无名的小卒时,曾于黄天旗年会之上巧妙击败成名已久的沙蝎主,证明了自己的实力。”
项七喝着胡辣汤,心说阿蝎还是个垫脚石。
“那之后,沙龙主有意扶持沙鹰主,英雄惜英雄嘛,很快沙鹰主便统领了黄天西旗,成为沙龙主的左膀右臂。”说书人吃着牛肉,口齿竟依旧清晰,不愧是专业人士。
“这么说沙鹰主是沙龙主一脉的?”项七插了一句嘴。
“那可不,沙龙主就是沙鹰主的伯乐兼大哥,他们二人胜过亲亲兄弟啊。”说书人的语气不容置疑。
“看来不一定要靠武力拿下沙鹰主,与他坦白真相后说不定他自己就按捺不住,冲出去把沙狼主刀了。”项七眨眨眼,于心中想道。
他猛灌几口胡辣汤,把几枚硬币拍在桌上,打算起身离开。
可项七一抬头,却见桌子对面的食客与他做了同样的动作。
俗话说得好,眼神对上的瞬间容易发生战斗。
这么说吧,项七现在是半烧伤状态,虽然皮肤不好但身材健壮,眼中带着锐气,一看便不是寻常角色。
而对面那食客,眼睛清明如宝石,身材相当匀称,很难想象是出身沙漠之人。
再加上二人先前有意套说书人的话,此刻一对视,双方都明白了一点:对方绝对在打沙鹰主或者隼城的主意。
就在项七默默运气,打算生擒对面这个来路不明之人时,说书人清晰的声音再度响起。
“诶诶,不要动手嘛,二位都是英雄好汉,没必要折在对上沙鹰之前啊。”
项七一怔,心说这说书人心里门清啊,一早便看出他们图谋不轨,却还是陪二人唠了一会。
“小生我不是江湖人士,也不打算向沙鹰主告密,希望二位看在我的面子上,暂且放下干戈,我还期待向人们讲述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传奇故事呢,前提是你们有这本事。”说书人用袖子抹抹嘴,起身。
“告辞。”他走入人群,消失不见。
“你叫什么名字?”项七看了眼对面的青年。
“我叫鸣凤,是本名不是外号哦。”鸣凤说道,“你呢?”
“项七。”项七直视鸣凤的双眼,“我劝你别打沙鹰主的主意,我留他有用。”
“好大的口气。”鸣凤说着,朝大街走去,似乎不打算继续和项七纠缠。
可就在他迈出第三步的那一瞬,三道风流同时浮现在空气中,一般人根本注意不到它们的存在。
那是三枚柳叶刀,以极端角度规避了项七的视线,朝他射去。
项七的上半身模糊了一瞬,下一刻,他的牙齿咬住了其中一枚柳叶刀,左手双指间同样夹着一枚。
而最后一枚,不知何时调转了方向,朝鸣凤射了回去。
鸣凤扬起斗篷把那枚飞刀的冲劲卸尽。
“不差,有资格知道我的名字。”他用侧脸对着项七,露出不怀好意的微笑。
“希望你之后能给我找点乐子,再会了。”他的身影瞬间消失,速度之快连项七也有些诧异。
“有意思。”项七说着,朝回旅馆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