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无际的荒凉,一个疲惫不堪的身影在这片黄沙上缓缓留下了浅浅的脚印。在夕阳黄昏的衬托下,更显得凄凉可怜。南城不知道走了多久,他只知道,自己已经饿了三天了。
一路上能找到的草根树皮越来越少,唯一还有一点水的水袋也在昨天不小心掉进了流沙里,为了保住小命,愣是看着那水袋慢慢被流沙卷的无影无踪。到最后,今天什么都没有进肚。
啐了一口,“一天了,死老鬼还没跟上,莫不是……真死在后面了吧?”说完,南城一屁股坐在地上,这路没法走了,走不动了。
“哈…哈…哈……”大口喘着气,要不是脸上受尽折磨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看上去有点傻的小子在笑呢。
“噢……”身子平躺在地上,南城发出呻吟般的声音,不是爽,是太累了。
闭着眼,口干舌燥,肚子又在呱呱叫。南城换了个姿势躺着,侧卧身子,这样感觉肚子好像没有叫的那么凶了。夕阳西下,那股使人烦躁的炎气正慢慢退去。
“想我南粤王三世子,如今竟落得如此地步,唉……这一次,还不知道能不能回去……”依旧是闭着眼,南城自顾自的说道。
过了一会儿,天已经发黑,南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在这和大漠接壤的地界,昼夜温差的变化也是很大。白天热的让人发慌,晚上冷的使人发抖。由于现在天色刚摸黑,正好是不冷不热,南城睡的正舒坦。就连大腿爬上来一条大漠独有的褐蛇也没发觉到。
这褐蛇,通体褐色,全身上下都是宝贝。蛇皮可入药,蛇肉可入药,蛇骨可入药,蛇胆可入药,就连那两颗泛寒光的毒牙也可入药。
如此入药,那也只是炼药师的事情。但世人皆知的就是,这褐色,蛇皮有毒,蛇肉有毒,蛇骨有毒,蛇胆有毒,那两颗泛寒光的毒牙更是如此。普通人稍有不慎,碰一下立马中毒,若不是牙毒,那大可死不了。若是被咬一口或是沾上一点这褐蛇的牙毒,那就该敲锣打鼓就敲锣打鼓,该办席就办席,该挖坑就挖坑。
言归正传,只见这褐蛇从南城小腿上一直游走到了南城的大腿上,在往前二三寸,便是南城的大腿根了。
“嘿!”一声沙哑,木材棍一样干枯的两根手指紧紧捏住了这条褐蛇。没等这条蛇尾巴上来,枯手一挥,这十寸长的蛇就被丢出去老远,滚进黄沙中,不见踪迹。
“少爷,起床啦!”半蹲着贴近正在熟睡的南城耳边,这个满脸褶皱的老头大喊一声。
“啊!”南城被这一声惊醒了,身子条件反射地跳了起来。定睛一看,这不是有一天没见的死老鬼吗?
没有和眼前的老头计较刚才这一嗓子,南城拍了拍身上拍不干净的灰尘,说道:“老鬼,你怎么才跟来,我还以为你死在后面了呢。”
被眼前的半大小子称作老鬼,他也不生气,反而一脸嬉笑地回答道:“我路上遇到了一个赶路的马队,跟他们讨了点干粮和半瓶酸酒,当时耽误了点时间,我又是跟着他们走的,这不就把路线走偏了嘛。”
“哦?有讨了干粮和酒?快,老秦,拿来我解解饥荒,还有酒,一并给我。”南城兴奋的向老秦伸过手去。
“额……嘿嘿……”看着老秦摸着那半秃脑袋,南城又看了看老秦身上,这才看清,除了贴在身上的那一身破烂麻衣,什么也没有。
“东西呢?”南城很是渴望般的问道。
“嘿嘿,我路上吃了喝了。”老秦摸着那干瘪肚皮嘿嘿说道。
“那你回来干嘛?你给我当干粮吃?”南城一把抓住老秦那脑门为数不多的白头发,狠狠地盯着他说道。
“少爷莫急,我这次赶上来找你,是要准备带你去吃香的喝辣滴。再说了,跟你这么久,也不见你对人肉感兴趣,嘿嘿…”
老秦轻轻推开南城那无力的手,然后这才站起身,望向这一望无际的黄沙。
南城象征性的拍了拍自己身上拍不干净的破烂麻衣,然后无力的说道:“死老鬼你到底什么意思?”
“嘿嘿…”老秦摸了摸自己脑门上的头发,然后说道:“如果路线无误,前方五里,就是锦城了。”
“意思是我还要挨这五里路的饿?”
老秦一把狡黠一笑,变戏法般从背后拿出一块巴掌大小的麦饼,晃了晃说道:“老头子我怕你真饿死了,到时候没办法给老主交代。”
南城抢过这块麦饼,管他卡不卡嗓子,狼吞虎咽的吃了下去,整个过程不到五秒……
老秦眼皮不自觉的跳了一下,心里在暗想,这毛小子要是咽死了不关我的事吧……
锦城,是西凉与大蛮的交接之地,隶属于西凉管辖,但是里面又居多大蛮人。大蛮人在此,不与西凉人通婚交往,只单单为了互相做买卖,买卖一毕,谁也不搭理谁。所以此地即是边塞要地也是商品互通的重要之地。
此时已经接近中午,锦城东门外,一老一少二人正伫立在外面城墙边上,看着墙上那张贴了许久的通缉令。
告上大致意思:此人于十日前在锦城银库盗取花丽玉一批,行为恶劣,罪大恶极,造成了不良影响,特此发出布告,有此人下落者,请报我城官兵,重金谢之。
告上还附有抽象画一张,不知是何人所提供的五官资料,属实难辨。
“看完没有?”南城不耐烦的说道。
“早就看完了,我以为你没有看完呢,嘿嘿。”身旁的老秦笑眯眯的。
“你个老东西……”南城先是挤出了这堆人群,然后自顾自的向着进城的城门走去。老秦也不说话,快步的跟上了南城脚步,在他身后始终压着一步脚落后于之。
“站住,你们两个看着可是有点面生,来锦城做甚?”守门士兵之一拦住了南城和老秦。
不等南城答话,一旁的老秦淡定的从怀里摸出两块经过风沙肯定过的小木牌,然后伸直手给眼前的守门士兵看。
“哦,原来是过来经商的,进去吧。”守门士兵看了眼老秦手中的木牌子,然后把身子让了让,右手不耐烦的往城里面晃了晃,就不在理南城二人了,接着去拦下一批进城的人。
“少爷进城吧。”老秦笑眯眯地在一旁说道。
看了看老秦,南城也不多说,先一步往城里走去,老秦也在后面压着脚步跟着。
走了没几步,南城突然停了下来,抬眼看看周围,然后轻声细语地说道:“老秦,我不说话你就真以为我冷漠吗?不是我说,吃饭的馆子你可找到了?”
老秦嘿嘿一笑,指着前面说:“诺,眼前那间羊肉馆看上去就不错。”
“那还等啥啊,你倒是过去啊……”
“嘿嘿……咱这不是手里头没有银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