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鬼给发现了，恐怕陈锋这小子知道了，要哭晕呐。”老人开玩笑似的说，但是他的眼睛里没有一丝亲和的感觉。
还是被发现了——不过这个老人或许知道一些事情......既然已经被他知道了，没办法，能多弄点消息就多弄点，更何况这个老人在这个警局里面好像是有很特殊的地位。
“老先生，您知道些什么吗？”吴梁很别扭地说道。
“呵，你这小家伙偷偷摸摸看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被发现了居然还能这么淡定自若地在我面前说话，也算是有点意思。”老人说着，向着刚才吴衡坐的地方走去。
吴梁跟在老人后面，听着老人的话。他也很快发现，原来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在资料室里面待了小半天了。
“你小子，比别人先知道了一些东西之后只会得意忘形吧。”老人走到桌边便停了下来。
“老先生，我......”
“诶，别跟我说你不会。年轻人呐，总会有些热情，这很正常。更何况你是侦探，而且是一个新手侦探，比任何人都多疑。”似乎很早的时候，老人便发现了吴梁并不是实习的新手刑警，“我年轻的时候也是像你这样，明明什么都不会，却把自己当做是神探一样，想想真是可笑。”
老人说着说着便笑了起来，这种笑，吴梁看不懂。似乎没有任何不协调的地方，担忧没有那么自然，更不是开怀大笑的那种。或许这就是感慨的样子吧。
很长时间了，吴梁看了看腕上的表，心想这个老头应该是套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了，便说道：“老先生，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说罢，吴梁便转身准备去找陈依泉了，今天看了一天的资料，眼睛都花了。昨天晚上约好的时间也快到了。
“陈锋是我的徒弟。”老人说道。
吴梁没有很惊异，但是心中还是有一些波动的。如果说陈锋真的是“清道夫”，这种犯下无数罪行的人，他的师父现在正站在自己面前，这样的人或许更是罪不可赦。
“我年轻的时候看过的死人比我到现在见到的活人都要多。”老人的嗓子沙哑，但是说这句话的时候却是清晰无比。
吴梁看着眼前这个人，他的眼神中透露出的不像是老人们那股雍散的神情，倒像是一种很压抑的气息，或者可以说是——无情。瞬间，吴梁的脑袋像是充满了血浆——正在摇动的血浆，身上的血管像是要炸开一样，正在撕扯着他的肌肉。心脏很不安地颤抖着，脖子也好像被人掐住了一样难以呼吸。老人眼里似乎流出了什么东西——是血么？不是，好像是血色的猩红，在无数死亡的人们的浸泡中慢慢变黑......
“咳咳咳——”胃里的东西就像是要跑出来了一样，吴梁的身体也不听使唤了，整个人身体上的肌肉都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乏力而不得动弹。这种压抑感很令人难受，即使是很多年前就经历过的了。
“哟，怎么了？被我吓到了？”看到吴梁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老人很诡异却又很正常地笑着说。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刚才的那种压抑感消失了！
“你究竟是什么人？”吴梁说道，这句话还是很吃力。
“我就是一个看门的老人，没什么本事。倒是你找的那个人我很久以前认识罢了。”老人说道，声音越来越小。
吴梁咽了咽口水说道：“告辞。”
再不走，这人的一个眼神都有可能把他击垮。从出生到现在，他从没见过这样的人——杀气似乎是浸泡在了老人的血液中，经过风霜和无数的死亡一次次地强大，只不过平时被他压在那双无神的双眼中。
“你怎么了？”看着吴梁无力的脸色，陈依泉问道。
“没什么，没吃午饭而已。”吴梁说话的声音也带着一份乏力的感觉，不过刚才在警局的时候，胃已经被自己的一种情绪折磨得难以在短时间内咽下任何东西了。
“噢......”陈依泉没有往下问，虽然她还是有些不信。
二人碰头的地方，正是陈依泉家所在小区的大门。虽然说吴梁想让陈依泉和他一起查案，是想锻炼这孩子的胆量，但是如果一开始就把尸体、血腥、连环杀人摆在她面前，更有可能使得从未接触过死亡的少女留下一道很深的心理阴影。
“我们现在先去调查一下当年的那个游泳队，就是我昨天晚上和你说过的。”吴梁说道。
“嗯。”
陈依泉对着片小区很熟悉，也算是能给吴梁带路，这也节省了不少时间。
“你们说的是好多年前的事了吧。”一个正在电脑前玩手机的女人说道，“这件事呀，自从那个老太太死了之后，这里的人就没人愿意提起这件事了。”
“当时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黄大妈家里连一张照片或者说关于这件事的东西都没有？”吴梁问道。
“那是九年前的事了吧。”一个身着西装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
接待吴梁二人的女人立马起身，有些惊慌失措地说道：“科，科长。”
“嗯，忙你的事去吧。”男子朝着女人示意了一下，转过头来和吴梁他们说，“你们想要知道些什么的话，就跟我来吧，资料全部都在我这里。”
男人在领着二人去到他办公室的走廊上自我介绍了一下，他叫张子涛，是九年前来这里管物业的。可是刚上任不久就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九年前？”陈依泉像是想到了什么。
“怎么了？”吴梁问道。
“哦，没什么。我爸爸就是九年前搬到这里来的。”
听到这些话，吴梁似乎是又想到些什么，不过很快他们就到了办公室，吴梁也就没想那么多。
“所有当时的照片、登记什么的都在这里了。”张子涛说道。
“这些资料可以交给警方吗？”吴梁看着这些照片说道。
“其实警方已经过来看过了，这些资料也是他们收集到的，后来又转交给我们了。”
吴梁心中默念，看来是詹老头也发现黄大妈家里没有这些东西，把这些资料都拷贝了。这老头居然还没和我们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