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喝起荷花酿,那景澜喧就不由得想起了郝云诺,于是越喝越快,越快越多。
每一次,也只有半醉半醒中,他才能看见她的模样,听到她的声音。可这一次,酩酊大醉中他却听到了一个异样的颤声,“王……爷还要……酒吗……”
“喝……继续喝……”情不自禁的应声,他只觉得舌根又硬又麻。
“秋水……为您斟上吧……”
斟酒?
思绪恍惚,他立即傻傻笑道,“喝……好喝!继续……喝……”
哪料到舌头刚刚打转,他就顿觉身子一热,一双纤细的手竟冷不防的贴上了自己的身子。
她……在干嘛?
迷迷糊糊的抗拒,他竟发现那双手竟由他的外衣摸到了内里。内心一惊,难道她……
“没用的废物,还没找到吗?”正想挣扎,忽听一声低吼,室内竟凭空多出个黑色身影。
莫非是来……窃取……虎符令?
一个寒颤立即惊醒了他。
“主子,萧将军他……”正欲悄悄挥掌,门外突然传来了子鹰的声音。眼前一暗,不远处的那个人影立即破窗而出。
“他失踪了——”,厢门突开,一脸惊慌的子鹰竟然径直闯了进来。
“喝……继续喝……”不曾理会来者,猛然拽住秋水的双手,那景澜喧的醉眼更加迷蒙了,“陪爷……继续喝……”
“王爷……”
“滚,还不滚出去!”只是那子鹰还未说完,他便听见了一个意外的声音,摇头晃脑的循声望去,那个由外而入的不正是被众人焦急寻找的萧家二少爷……萧为么。
心头异样,他怎么……会在此时出现?
眯起双眼,他的眼神更加涣散,“来……萧将军,陪……本王……喝……一杯!”
“王爷,您醉了。”
“没醉……没……醉,继续……喝……”
“子鹰,快扶王爷去歇息。”
“可是萧将军,您的胳膊——”
“一点小伤,不要紧。子鹰,赶紧伺候王爷吧。”
听身旁的那人说得这话,那景澜喧的傻笑声更大了,“喝……继续喝……”
然而心底却在那一时刻……更加异样了。
任由子鹰摇摇摆摆的扶起自己,模模糊糊中他竟真的看见了右臂还在……滴血的萧为。
拳头不由得暗暗握起:他从不主动害人,但并不意味着他不去防人!
就像秋水,破庙救下她以后,他就觉得有时候她殷勤的似乎过于奇怪,所以走到哪他都会将她带上,哪里会想到她竟会真的存此不轨心。
还有……那个黑衣人。
也太凑巧了,那黑衣人刚刚闪开他的旗下大将军萧为就这样……负伤而出?
佯装熟睡,待所有人全都离开后,他的思绪立即荡漾……开来。是太子哥哥吗?因为自己想和他争王位,他才会暗箱操纵?
那一瞬间,他的脑海中蓦然浮现出请兵出征时的情景来。
“皇儿,不可这样意气用事!”
“父皇,倘使皇弟不出兵,岂不是被那些小国取笑。”没想到替他在朝堂上出头的竟然是一直和他明争明斗的太子哥哥,“堂堂喧王妃竟被依国掳去,泱泱大齐岂能坐视不管!”
一席话,义正严词,倒让那端坐在上的齐王景御天无话可说了,“罢了罢了,父皇老喽……”
佝偻着退朝,看着父皇蹒跚离去的那一刻,景澜喧竟然觉得心酸。原来……他的父亲其实一直都把……他珍藏在心里。就像最近和太子哥哥的皇位之争,他不是不知道,反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将萧家手中的三分兵权移交给他。
是在心疼他的遗失吗?心疼他没了郝云诺也丢了自己的心?
可即便是如此明了,他还是不愿自己亲征啊。
不愿深想,他立即率兵入边关,本以为打伤了姬无言他就可以入住依国了,那里料到敌兵的后援军竟会突然……来袭。
当然,没有这场恶战,他不可能喝下这么多荷花酿,没有这么些荷花酿,他更不可能发现秋水的别有用心,更不能拉开自己的防备网,去猎捕那条剩下的大鱼。
是谁呢?脑海里顿时闪现出一个又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时那刻,他的眼眸竟如猎豹般明亮闪烁,哪里还看的出一丝的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