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扬的音乐响起,华羽文唱的是前世里曾经深深打动天龙的那首天涯歌女。“天涯呀,海角,觅呀觅知音……”华羽文的歌声清脆悦耳,一开头便引起了满堂彩。
梁辰,梁辰,这是我前世里挚爱的一首歌,那场洪水,那条小溪,那个竹筏,那个孤岛,这首歌,会让你想起些什么吗?
“家山呀,北望,泪呀泪沾襟,小妹妹想郎,直到今,哎呀,郎呀,患难之交恩爱深……”唱着唱着,两行眼泪流了下来,顺着眼角,流到唇边,再沿着唇边,流到脖颈。华羽文只感到脖颈湿漉漉的,任由眼泪无声地流着,并不擦拭,继续唱道:“人生呀,谁不,惜呀惜青春,小妹妹似线,郎似针,哎呀,郎呀,穿在一起不离分……”
一曲完毕,华羽文放下话筒,却感到胃里一阵灼热,身下的沙发似乎在旋转,脚下像是踩了棉花,包厢里的人也都成了双重的影。
过度的喝酒不仅会让人变得昏昏沉沉,而且会让你变得不像是你了,至少不像是平日写字楼里一丝不苟的你。眼前的这群人已经喝疯了,就连梁辰,也已经被他们灌得晕晕乎乎,说话也明显没有平时那么流利了。
华羽文摇摇晃晃地走出了包厢。这里太挤了,也太吵了。混杂着汗味的污浊的空气让她感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歌声、吼声,刺耳的摇滚乐声,强烈地刺激着耳膜,像是一下下敲打在她的心上。此刻的华羽文,只想找一个清静的地方,安安静静地养下神。
跌跌撞撞地走了一截走廊,向右一个转弯,居然有一个小小的露台,就在楼梯的拐角处。玻璃上有不少的灰尘,看样子很少有人来过。透过不大的玻璃窗,可以看到外面的灯光,隐隐约约有跑调的歌声传来,似乎离得很远。
难得有这么个清静的去处。华羽文伏在栏杆上,轻轻地闭上眼睛,张开双臂,享受着凉风拂面的清爽。可是不知怎么回事,却感到更加地眩晕,耳边的音乐声也越来越朦胧。
不知什么时候,一副温柔的双臂从后面环住她的腰身,头轻轻地搁在她的肩上,带几分酒味、几分古龙香水味的呼吸吹在脸颊,暖暖的。
华羽文没有回头,单凭身上的味道,她也能分毫不差地判断出那人是谁。她没有拒绝,就这么闭着眼任他抱着。那个人的怀抱很温暖,像腊月里的阳光,让人身上的每个毛孔都禁不住放肆地张开来,贪婪地吮xi着。
“你怎么出来了?”梁辰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里面太闷了,出来吹下风。你呢?”华羽文闭着眼睛说。
“我出来找你的。”梁辰道。
华羽文仍旧闭着眼睛,享受着这个男人怀里的温暖。
梁辰的声音温柔得像春天里的骄阳,很轻,却充满了爱意:“羽文,告诉我,那首歌,我在哪里听到过,为什么会那么熟悉?”
华羽文未置可否地说:“不过是一种巧合罢了。”
梁辰的手臂环绕得更加紧了些,在她耳边喃喃细语:“这首歌,好像唤起了我的一种记忆,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有一弯溪水,一个竹筏,还有一个姑娘,她在竹筏上给我唱歌,我就这么坐着,吹着口哨,你知道吗?那个姑娘,她纯得透明,没有一丝的杂质,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那么地开心过,从来没有……”
梁辰突然扳过华羽文的双肩,四目相向之时,看到的是一张楚楚可怜的泪脸,那是一种梨花一枝春带雨的美丽,美得像清晨花瓣上的露珠,美得让人心碎,美得让人心疼。
“羽文,你还记得我作的那幅画吗?那个场景,无数次地在我梦里出现,一个姑娘在为我唱歌,我努力想把她的脸看清楚,可是每次她都只给我留一个背影。就在刚才你唱歌的时候,我才突然那么确信,那首歌,就是《天涯歌女》,那个姑娘,就是你!”
华羽文把头靠在梁辰肩上,她能听到他的心跳,能感受到他的体温。两个人离的那么近,那么近,连一条缝隙的距离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