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风向
勿上升
郦国七十三年,孟秋,新皇继位,大赦天下,十税一改为十五税一;次年仲春,南城王崇黎反,大将军时储率兵围剿,终平。天下大喜,百姓皆安之。
——《国史》
新皇一月前继位,自从下令减免税收以来,长安城内每日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哎哎哎,你把这颗子儿退回去,我下这儿。”
在最繁华的长(chang)古街明月楼上,一白一青两位男子正在棋盘上对弈,很明显,有人耍赖。
“这可是你第三次悔棋了。”白衣男子摇摇折扇无奈的说道。
“我这是……”青衣男子刚想说什么,就见有人推门而入。
“秦爷。”那人快步走到青衣男子这边:“南城王来了。”
被称为秦爷的男子一愣:“南城王?他不是上个月刚死吗?诈尸还魂了?”
白衣男子扶额叹息一声:“嘴下留德。”
“我知道,我知道,他儿子,崇黎,新继位的小南城王嘛。来就来呗,要什么消息就给他,记得多收点钱。”
“不是的爷,他说要见您。”
“见我?那他是要见明月楼楼主还是我秦霄贤?”
“是您。”
听了这话,秦霄贤和白衣男子同时抬头对视了一眼,屋内顿时陷入一片寂静。
还是白衣男子先开口:“知道你身份的人可不多,看来这位小南城王不简单啊。”
明月楼,有着通晓整个郦国乃至外国的庞大情报网,靠着贩卖消息为生,之所以能够在这长安城存活下去,是因为皇室的人也离不开这明月楼。
明月楼对外宣称的楼主正是眼前这位白衣男子,张云雷,明月楼的二把手,人称一声张二爷;然而实际上,秦霄贤才是明月楼楼主,但知道这个消息的人少之又少。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见见吧。”
“草民见过南城王。”
“秦公子不必多礼。”
“王爷坐。”
秦霄贤倒了杯茶推送到崇黎眼前,上下仔细打量着。
身形瘦弱,面色白皙,一双狡黠的丹凤眼,抛在人群里定会被认为是个白面书生。
“秦公子在看什么?”崇黎直至的对上秦霄贤的眼睛。
“咳,没什么。”秦霄贤干咳一声,纤细的手指紧握住杯子,低下眼眸,低笑一声:“就是好奇,王爷是怎么知道在下的身份的?”
“秦公子对于手下的人了解多少啊?这人多了就有一个坏处,不好管啊。”崇黎“语重心长”的说。
“……王爷说得对,秦某领教了。”秦霄贤明面上赔着笑脸将茶一饮而尽,心里暗觉不爽。
好呀,敢在我的人里插眼线,看老子不给你一刀咔嚓了。
“本王今日来呢,只有一个事,想请秦公子出手助我谋权夺位,坐上承安殿的皇椅。”
秦霄贤眼眉微皱,不解的开口:“没想到王爷如此坦诚啊,连这种掉脑袋的事都敢告知,就不怕秦某事后说出去?”
“倘若秦公子想以身作则毁了明月楼的规矩,那便请吧。”
确实,倘若把这事说出去,以后谁还敢做明月楼的买卖,得不偿失啊。
“开个玩笑,王爷不必当真。只是我这明月楼啊,向来是只卖消息不卖人的。”秦霄贤笑着给崇黎的杯里添些茶:“恐怕秦某不能答应啊。”
“倘若公子能助本王登基,本王可许你黄金万两,高官爵位,保明月楼在郦国扎根永固。秦公子可仔细想想,你这明月楼的生意若是越做越大,早晚有一天会威胁到当今皇上的地位,到那个时候,他还会像现在一样放任不管吗?”
“我听闻秦公子才华横溢,足智多谋,所以助我登基并不是难事。当然,你也不必急着答复,可再仔细想想,本王改日再来叨扰。告辞。”
送走了崇黎,秦霄贤长呼一口气,举着茶壶一饮而尽,刚想要休息,好好考虑一番,便听见屏风后传来一阵风铃声。
秦霄贤无奈的摇摇头,快步走到屏风后打开一道暗门,门后站着一人,身穿铠甲,手握兵刃,气喘吁吁。
“你怎么不卸盔甲就来了?有事?”秦霄贤闪开身子将人放进来。
“废话!我问你,刚才崇黎是不是来了,他找你说什么了?”
“客人信息,概不外泄。”
“那让我猜猜,他想让你助他谋权篡位对吧?”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秦霄贤心虚的低下头。
“答应他吧。”
“什么?”秦霄贤震惊的抬起头来:“时储?你疯啦?”
来的人正是御前一品大将军时储,当今贵妃的亲弟弟。时家代代都是忠君良将,时家老祖跟随第一代郦帝征战沙场,立下汗马功劳,时家祖训更是誓死护卫郦帝。
“我没疯。”时储看着秦霄贤一字一句的说:“崇黎反心昭然若揭,太上皇当年看在他爹的面子上一直没有点破,如今太上皇和老南城王接连故去,崇黎已经按耐不住了,此等反贼必须除去,否则郦国必有一场大乱。”
秦霄贤越听越不解:“等一下,既然你已经知道他有反心,那就告诉皇上派兵除了就是,这有何难?”
“想要除他自是不难,难的是和他一样有反心的人,所以我想你能假意归顺,暗中相助,将崇黎一派的乱党连根拔起。”
“我为什么要帮你啊?”
“不是帮我,是帮皇上。崇黎此人心思缜密,疑心重,想要在他身边安插人实属不易。我的人看到他今日来了明月楼,我就猜到他一定会来寻你,所以若是你,他一定不会怀疑。”
秦霄贤听闻没说话,背着手慢慢走到窗边:“你知道他许了我什么承诺吗?他许我黄金万两,高官爵位,不过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许我可保明月楼在郦国扎根永固,你能吗?”秦霄贤转身紧盯着时储,情绪有些激烈:“你能确保我帮你们铲除崇黎之后,皇上不会把明月楼当成他的眼中钉肉中刺,一点点的剥削我的势力,最后把我连根拔起?”
“呵。时储,你应该知道,我做事都是在保证自身利益下才会出手,我不是什么大圣人,我得为自己考虑。所以,请回吧。”
秦霄贤说罢没再看向时储,过了半响听见时储离去的声音才放松下来,望向门外:“行了,都听半天了,还不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