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弃还在回忆刚刚那股清泉是从哪里发出,又是沿着哪道经络冲进脑中的,突然听到孙正卿问话,赶紧回道:“啊?孙师兄你说什么?”
竟敢轻视自己,这样的回答让孙正卿心头再次升起怒火,他咬着牙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嘿嘿!孙师兄还真是贵人多忘事,您这次可听好了,我叫苏弃,沛国遂州府人士,两年前拜入达也光寺做俗家弟子”
“你!”孙正卿气的说不出话来,他已经认定苏弃是在谎报姓名了,从两人单独见面开始,这小子就好像有所依仗,并没有真正惧怕自己。
持有那么强的火焰暗器,这可绝不是一个普通俗家弟子能够用的起的,公孙家族内也没有几个练气期的族裔能够用的上这么高级的暗器。
还有不远处那个黑色的圆蛋,是在暗器爆发之时释放,护住了柳条筐,是比自己用的茧衣更加高级的护具,柳条筐里很可能藏着高人。
想到这里孙正卿暗叫倒霉,他接到宗门任务,向北境的几家宗门和世家发送落境刺,甄选合格弟子参加灌元大典,族内知道此事以后暗中给他安排了任务,要借此机会诱拐几名根基好的人送回族内。
诱拐的原因并没有告诉他,可不用想也知道,这是为了给一个不成器的嫡出族弟凑根基。
出来一个多月走了几个小宗门很容易就骗到了几个人,就算有心思谨慎发现不对的也都被他轻松搞定,却没想到今日遇上一个硬茬子,让他感觉一脚踢在了石头上。
到现在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若是走了,这小子成功拜入宗门,以后在宗内遇见,定会被这小子嘲笑,让他抬不起头来,若是不走,再打下去胜负难料,可能更加难以收场。
两难之时,孙正卿忽然心生一计,他之所以能够找到苏弃,是因为在交给苏弃的罗盘上动了手脚,可以追踪,既然这小子不急着去落境山,那他也没必要现在就将其拿下,干脆向家族搬救兵,在其回程上拦截,脏活累活不能自己全揽下。
仓啷一声长剑归鞘,孙正卿服下一粒丹药看向苏弃:“苏弃!我记住你名号了,咱们后会有期”说罢一动身朝一个方向飞去,身影很快消失。
苏弃一直盯着孙正卿消失的方向好半天,待确认对方真的走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刚刚全凭一口气撑着,现在这口气终于泄了,若是对方不走再纠缠下去,恐怕自己小命不保了。
坐在地上的苏弃想躺下伸个懒腰,突然想起尹文子来,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跑到黑色圆蛋边。
这圆蛋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非金非石,又和机关甲兽的材质不同,用食指的关节轻轻叩两下,发出“咚咚”的声音煞是好听。
苏弃还要再敲打,圆蛋瞬间消失,露出了里面的柳条筐,柳条筐上悬浮着一个手指肚大小的透明小晶球,细看之下,刚刚的圆蛋就是被收进晶球里了。
苏弃伸手向晶球抓去,却抓了个空,晶球没入柳条筐不见了。
“走吧!别瞎耽误功夫了”尹文子苍老的声音从柳条筐年内响起,语气不容拒绝。
“小气鬼!”苏弃一噘嘴抱起柳条筐。
“前辈,人已经被我赶走了,你代步的甲兽该放出来了吧,我命虽在你手里,可也不能做牛做马吧”
柳条内没有回应,倒是有一个小晶球从筐里飘了出来,在苏弃面前晃了晃,苏弃还没看清晶球里装了什么,啵的一声晶球破碎,一个棺材一样的长盒子落在地面上。
苏弃疑惑的看着“棺材”,轻声问道:“不会吧,尹前辈,难不成您大限已到?”
咔嚓一声,长盒子的两个侧面缓缓伸出六条腿来,看起来就像桌子腿,带有可以活动的关节。
六条腿支在地上一撑,长盒子就站了起来,晃晃悠悠的不断调整姿势,内部传出机械传动和齿轮摩擦的声音,动作和形体神似一个刚刚睡醒的蚂蚁。
姿势调整好后,长盒子的一端伸出好几个短短的拉杆,一看就是用来操纵之用。
苏弃嘿嘿一笑,迫不及待的骑到了甲兽的背部,又将柳条筐固定好。
“机关甲兽使用元晶石作为内源动力,这里有一块你先保存着,这只是一只简单的代步甲兽,它体内已经安装过一块,元气还未耗尽,够我们接下来路程之用了”
尹文子的声音响起,一块亮黄色的晶石出现在柳条筐的盖子上,有麻将块大小。
苏弃拿起晶石看了看,这比他以前见过的元晶大了许多,也清澈许多,明显质地更好,内涵的元气也更加精纯浑厚。
苏弃收起元晶,两只小手搓了搓就小心翼翼的握住拉杆向前一推。
机关甲兽内部发出滋啦一声,六条腿随即活动朝前走了起来,步伐协调,动作稳健,像是坐在牛背上。
甲兽行进的速度一点点加快,没一会就如同全力奔跑的马儿一样,咔哒咔哒之声响起,六条腿快的都出现了虚影。
“哈哈哈哈!”苏弃新奇的大笑起来,感受着迎面吹来的风,他忍不住伸开双臂,甚至站了起来,对着一望无际的荒原大吼一声:“通……天……岛!我……来……啦!”
看着周围的景色不断的向后退,两边的野草被行进的甲兽推开,在身后留下一道轨迹,苏弃心情大好,离开山门告别朋友的悲伤一扫而尽,毕竟,他还是那个没心没肺的少年。
就这样,苏弃扶着柳条筐坐在甲兽上一路前行,用罗盘导航,原本还想要藏匿行踪,避开人烟,但是走了一段时间就发现根本没有必要。
所经过的城镇和山村皆尽荒无人烟,房倒屋塌,田野里没有庄家只有杂草,就连豢养的鸡鸭鹅狗也不曾见到一只,倒是有一群群野鸟麋鹿被惊的四散逃跑。
战争还没有结束吗?人都哪里去了?苏弃一路上都被这个疑问困惑着,他很快就出了沛国境,又横跨两个小国的国境,
赶路的过程中只在大型的城池见到兵甲镇守,郊野地区半个人影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