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铭被突如其来的石头砸中了额头,随着石头掉落到草地上,鲜血也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你这丫头,怎么回事?”
说着,几名壮汉便将杜芳吟从水中提了出来。
杜芳吟挣扎着,叫喊着“明明是你们在岸边嘲笑我在先,我向你们丢颗石子怎么了?”
“怎么了?你看看怎么了!”
一士兵指着单铭的额头。
杜芳吟抬头看着骑在白马上的男子额头上正流着鲜血,心中大喊不妙,砸中了人还弄伤了人家,就身上那几枚铜板,肯定是赔不起的。
单铭从马上跳下来阻止身边的人继续向姑娘发难。
“罢了,罢了,又不是没受过伤,这点小伤没什么……的”
单铭微微低头,看着面前的女子不禁有些精神恍惚。
女子头发被溪水浸湿,几缕头发贴着雪白的面颊,面容姣好,睫毛随着眼睛的眨动而上下摆动着。
杜芳吟被眼前陌生男子盯得十分不自在,感觉鸡皮疙瘩都快要起来了。
略显尴尬地微笑着
“那个,公子,你没事吧?”
“…………”
“公子?”
“公子?”
“公子!”
杜芳吟大喊起来,就连一旁的官兵都被吓到。
单铭回过神来。
“啊?”
杜芳吟心想不会被我砸傻了吧?还是感觉快点脱身比较好。
“公子不碍事吧?”
“啊,没事,不碍事的,小伤而已。”
单铭木讷地回答着。
“既然公子无碍,那小女子就不打扰公子了!”
说罢,杜芳吟走向岸边,弯腰拾起衣裳,准备离开。
正当走过男子后,开始暗自窃喜时,突然感到右手手腕一紧,一股不重不轻的力量从手腕处传来,不痛,但却将他拉得死死的。
杜芳吟转过身心里直呼不好,该不会是后悔了吧?
单铭见姑娘看向自己道:“姑娘衣服都湿了,这么回去难免会引得他人异样的眼光,姑娘家住哪里?不如我送姑娘一程如何?”
杜芳吟见眼前男子捂着额头,有些过意不去,不便拒绝。
见眼前的姑娘没有拒绝,单铭从怀中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血迹,遣散了周围的便衣士兵。
杜芳吟没有骑过马,踉踉跄跄地上了马,坐在马背上那一刻,浑身都是僵硬着的,身后的男子双手环绕着她牵着缰绳,一男一女骑着马走在回三水镇的路上倒是一幅好风景。
杜峰快步出了镇子,急匆匆地赶到连家村,站在村口便是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和腐臭味扑面而来。
从怀中掏出一块儿事先准备好的布巾遮住了口鼻,进了村,迫不及待地回到居住了十多年的茅草屋,尽管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但还是幻想着母亲仍坐在屋中缝制衣物的场景。
推门而入,见到的仍是熟悉的事物,唯独没有人,连尸体也没见到。
桌上还放着没有撤下的饭菜和碗筷,已经被苍蝇围绕。
整个村子街道上,房屋中可以看到大片的血迹,明显在这里发生过一场杀戮,尸体应该都被处理掉了。
杜峰精神恍惚,感觉眼前的事物天旋地转的,身子也有些摇晃,他不敢相信,自己的母亲就这样离自己而去。不敢相信半个月前竟成了与母亲的最后一次见面。
杜峰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出连家村的,回到沈府时以接近傍晚。
杜芳吟骑在马背上在街上行走着,感觉自己被身后的男人给骗了,说是衣服湿了会引人注意,如今骑在马背上,这人高马大的,反而更加引人注意,街上的人都会抬起头看向这边,不知是看她还是身后的男子,不过杜芳吟觉得看她的会多一些。就连街上行人的笑声,都在觉得是在笑自己。
再次路过那卖鱼小贩的档口,杜芳吟还记得买菜烧饭的事情,上午出来,现在都已经过了晌午,整整花了小半天的时间菜也没买,鱼也没捉到,只能花钱买了。
“停!”
单铭拽紧缰绳,将马停了下来。
“怎么了?”
“我要下去!”
“骑马不习惯?”
杜芳吟不再理会身后的男子,在马背上挣扎着想要下马,奈何男子挡在身后。
马被杜芳吟的动作扰得也不安分起来,在原地踏着马蹄。
单铭无奈,只得先下马,然后将杜芳吟从马背上抱了下来。
双脚着地的杜芳吟直接奔着鱼贩的摊子冲了过去。
“老板,来条鱼!”
那鱼贩见是上午那小姑娘,便调侃道:“姑娘这是又来看鱼了?”
杜芳吟蹲着挑鱼,听到鱼贩的话,嘴角抽动了一下,笑着回答道:“这次不看了,我买。这条,两文钱对吧?”
“姑娘,这鱼要三文钱。”
杜芳吟听到小贩的话急了。
“老板,你这鱼不是按条卖的吗?”
“是啊!”
“那为什么上次是两文,这次就变三文了呢?”
“姑娘啊!上次是你上午来问,这次是下午来问,我这里就是上午两文一条,下午三文一条,你看,我这里就剩这么两条鱼了,你要是都买了,我按两文一条卖给你,怎么样?”
杜芳吟气得直咬牙。
“你这分明是坐地起价嘛!”
“随你怎么说,鱼是我的,你要想买,出了钱就是你的,姑娘到底买不买,不买自然有人买,反正卖完这两条,今儿我就收摊了!”
“你!”
“这两条鱼我买了。”
单铭从胸口掏出一锭银子,递交给鱼贩。
那鱼贩见到手中的银子说道:“公子就莫要拿我开玩笑了,公子的这锭银子就算我把命搭进去也没钱找予公子啊!”
“不用找了,连同这鱼盆一起买了!”
鱼贩听到单铭的话,笑得跟朵花似的,忙问道:“那这堆鱼公子是否也要呢?”
单铭看了看那铺在草席上的死鱼道:“这些就算了,你留着接着卖吧!”
说罢,单铭弯腰捧起鱼盆,将它递到杜芳吟怀中,杜芳吟抱着一盆看着里面两条游动的鱼,再看看那男子。
“给我的?”
“不然呢?我要这鱼有何用?”
“为什么?”
“你蹲在那里和小贩争吵不休,我嫌丢人。”
杜芳吟刚刚对单铭产生的好感,瞬间消失,剩下的就只有从怀中鱼盆散发出来的鱼腥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