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纸人抬着的轿子也不是真的,同样是纸糊的,随着两支抬轿队伍越发接近,周围的景色也变得大不相同,原本昏暗的街道顿时热闹起来,呈现出一幅从未见过的街边夜市景象。
街边渐渐多起了各式摊位,不少人在那些摊位前成群结队的,却又看不清那些人的相貌,只因各自都戴着奇形怪状的面具。
杜峰突然感觉脖颈上传来一丝凉意,回过头一看着实一惊。
单铭一行人原本躲在骞文馆门口远处一拐角巷口,如今却是在一光秃秃地柳树旁,刚才正是一树枝从杜峰的脖子上划过。
杜峰起身后摸了摸后脖颈,再看手上已是鲜血淋漓,顿时感觉有些眩晕,下意识地将手扶在了树干上。
单铭见杜峰有些不对劲,问道:“怎么了?”
杜峰道:“没什么,就是被这柳树的树枝划了一下脖子。”
“被树枝划伤?”
杨樊有些不敢相信。
杜峰又道:“你看,我手上还有血呢!”
杜峰将手伸向杨樊,叫他看个清楚。
杨樊拍了拍杜峰伸过来摊开的手掌道:“哪有啊?我看你这手倒是挺干净的。”
杜峰撤回了手,看着自己干净的手掌有些奇怪,连忙又摸了把脖子,又是一手的鲜血。
“看吧,这会信了?”
杜芳吟见状连忙道:“这都出这么多的的血了,还还计较着这个!赶快蹲下!”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手帕折了折,将杜峰脖子上正在渗血的伤口包了起来。
单铭道:“好端端的怎么会被树枝划伤?”
杜峰起身后将带血的手掌靠近那柳树的树枝下来回晃动,只见那柳枝在无风的情况下随着杜峰的手掌来回摆动,不停地想要触碰到那带血的手掌。
杜峰道:“果然,这是一颗吸血树。”
杨樊道:“吸血树?”
杜峰道:“没错,刚才我不是让你瞧我那带血的手了吗?我明明记得手上沾满了鲜血,结果却是十分的干净,可能是因为刚刚用手扶在了树干上,所以手上的血被吸干净了。”
说着,杜峰再次将带有鲜血的手覆在树干之上,再次拿下来后,手上已是没了一丝血迹。
众人见此情形纷纷向后退去。
退出去后才察觉动静过大,他们现在理应是躲在暗处的。如今反应过来已是来不及的,回过头时却发现刚刚两支轿队已不见了踪影,就连骞文馆和站在那里的孩童也不见了,有的只是一破败不堪的土墙。
带着面具的人各自在人群中穿梭着,熙熙攘攘,杨樊看着与往日岭寺街完全不同的景象开口问道:“这该不会是阴间地府吧?”
单铭敲了敲杨樊的脑袋道:“瞎说什么?难不成我们都死了?芳吟,别听他在这里胡诌,我们怎么会死呢!”
杜芳吟打掉单铭正要伸过来的手,道:“有这扯皮的功夫赶紧去找凡杉吧!”
杜峰环顾着四周道:“看到刚才的情形,那骞文馆十有八九与失踪的孩童有关了,眼下这周边的景色与平常相比大相径庭,该如何寻找呢?”
杨樊道:“要不我们分头寻找?”
单铭道:“不可,本就不熟悉,若是走散了,别说去找凡杉了,就是自己也顾不得了。”
杜芳吟对着杜峰怒道:“这就是你出的馊主意?好了,犯人没抓到,倒把凡杉给弄丢了!”
杨樊道:“姑娘别生气啊!俗话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杜芳吟起得直在原地跺脚,道:“庙?现在是和尚没见到,庙也没了!还在……”
“嘘!”
杜峰连忙用手捂住了杜芳吟的嘴巴。
只听周围响起了阵阵铜锣的声响,又是一队人影从远处走来,街上的行人纷纷避让逃窜,街边的小贩纷纷收起摊子,又得来不及收拾,直接弃摊而逃。
街上的人纷纷向他们这边逃窜而来,杜峰一行人看得真切,原本还在街上闲庭信步,用脚走在街上的人们,如今却是从他们身边飘过,速度之快,却没有带起任何风,倒是真切地感觉到一种阴凉之感。
那从集市深处走过来的队伍越发靠近,渐渐地接着街边光亮也看清了那队伍的模样,不似先前在骞文馆门前看到的两只轿队,这次看起来是真真实实的人抬着一顶大红轿子,队伍中敲锣的敲锣,打鼓的打鼓,还有阵阵唢呐声回荡在耳边。
眼见这支轿队行到他们跟前,街上再也不见除了他们这两队的其他人。
“这位兄台,敢问这里是哪里?”
单铭拦下跟在轿旁的一位伙计。
只见单铭的话音刚落,那轿队中嘈杂的锣鼓之声戛然而止,四周瞬间一片死寂。
单铭见那人没有理会他,以为刚才太吵,没有听清,又问了一遍,道:“敢问这位小哥……”
话还没有问完便从轿中传来一男子的声音。
“这里是你们不该来的地方,等到天亮,你们快些自行离开吧!”
这声音杜峰一行人都很熟悉,正是那骞文馆中红衣男子的声音。
眼见那轿子动了起来,杜峰开口道:“我们并不想来这里,我们到这里是为寻人而来,小哥既与我们相识,可否帮帮我们,我们寻找之人就是在骞文馆门前消失不见的,既然小哥现在正在那骞文馆干着营生,不知可否告知那些孩童的下落呢?”
刚走出几步远的轿子又停了下来。
坐在轿中的禄宇听到杜峰的话眯了眯双眼,用有些懒散的口语回答道:“说来也巧,你们来骞文馆找人,我也来骞文馆找人,若你们不怕死,就跟在后面吧!”
话音刚落,不等杜峰一行人开口,轿队中便再次响起了锣鼓之声,震得他们有些头昏脑涨。
跟在轿队后面不知走了多久,周围的房屋建筑越发稀疏,枯树枯草遍地横生,脚下的路也变得崎岖不平。
“哎呦!”
杜芳吟似是被脚下一块儿石头绊了脚,整个人扑在了走在前面杜峰背上。
单名快走一步道:“怎么了?”
杜芳吟蹲下身揉了揉脚道:“没什么,就是被这块儿石头绊了一下。”
杜峰回过身道:“还好我走在前面,要不然你可就要吃上一嘴的泥土了!”
“就你话多!”
杨樊蹲下身看了看那块石头道:“世子,你快看,这好像是一块儿界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