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族祠堂
祠堂大门紧闭,堂外密密麻麻的挤满了韶族的族人,族人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祠堂内韶孤盘膝而坐,神情泰然自若。
韶孤身前是韶族先祖牌位,身后是族中长老和各级的管事。
“各位兴师动众来此,有什么话就请直言吧!”韶孤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在他自身真气的加持下清晰的传入了祠堂内外每一个人的耳中。
祠堂内外霎时安静了下来。
长老和各级的管事们面面相觑,最后把目光停留了在了一个站位靠前的老者身上。
老者一脸褶皱,鬓角斑白,眯缝的双眼中精光流转。
“贤弟,莫要动怒,昨夜雷鸣电闪,龙吟之声绕岛不绝,今日鲲族重兵又包围了我岛,我等因为不知所以恐惧,不过是想找贤弟这个主心骨讨要个说法而已。”
“大哥怕不是兴师问罪来了吧!”韶孤不置可否道。
“你既然这样说,那我倒是要代大家问问你,今日鲲族重兵包围了我驼鹭岛,你身为一族之长,背着我们做了什么?不该给我等一个解释吗?”老者话中有话,明显提高了音量,故意说给所有人听:“忤逆鲲族,如果鲲族因你一人之错迁怒我韶族,想过我们的死活吗?”
“现在鲲族重兵压境?怎么办?”老者身后不知是谁帮腔高声道。
“是啊,怎么办?”
“这可如何是好?”
人群中立时跟着议论之声四起。
“听听族人们的声音吧,你一意孤行,这是想置我万千族人性命于不顾吗?”一脸褶皱老者假仁假义道。
“你身为韶族第三十二代族长到底想置我万千族人于何地?”老者话音未落,人群中不知又是何人高声质问道。
“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我看还是抓紧把族长之位让出来吧!”
声讨声此起彼伏。
韶孤静静的坐着,不发一言。
“静一静,静一静!”一脸褶皱的老者挥手示意人们安静下来。
一脸褶皱的老者要么是地位和威望极高,要么就是这群闹事的人是他纠集而来,反正鼎沸的人群是应他声而止。
褶皱老者清了清嗓子语重心长道:“韶孤,你我同姓兄弟,论年纪我还长你几岁,你虽是一族之长,可我韶族毕竟还有宗族长老,还有万千族人,今天如果你不能平息鲲族的怒火,那我们只有把你绑了献给鲲主,以此来换取我驼鹭岛的安宁了!
不能因为你一人的莽撞愚蠢激怒了鲲主,让我全族跟着你受连累啊?”
韶孤静静的坐着,充耳不闻。
“我爹跟你说话,你听不见吗?”褶皱老者身侧一个中年男子见韶孤毫无反应嗔怒道。
“啊?啊!大哥说的对,大哥说的都对,我听大哥的。”韶孤赔笑道。
“你少在这里忽悠我,你揣着明白装糊涂,嘴上说听我的,这么些年哪件事情听我的了?”褶皱老者连连咳嗽,貌似身体状况欠佳。
“我们一直以来都是很团结的吗?我向来都是听大哥你的话吗!”韶孤一把年纪居然撒娇道。
“好,既然你说你听我的,把昨天的事情解释我等听,立刻满足鲲主所有条件,平息韶族怒火先。”褶皱老者手杖跺地道。
“好,好,好,都听大哥的!”韶孤伸了一个懒腰,舒服的发出了一个长音“啊~~”字。
“用嘴听啊?”老者身侧的中年男子道。
“贤侄,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别着急嘛!”韶孤意味深长的看着老者身侧的中年男子道。
“合着我爹说半天都白说了?今天各位宗族长老都在,你若不说出个所以然来,请交出万兽图让有贤能者统领我族。”中年男子不悦道。
“终于聊到正题了?你说的这个贤能者是你韶起?还是你爹韶孪啊?”韶孤收起顽态,目光如电,可嘴上依旧挂着笑容。
“我可没这么说,那要......看大家的意思!”被叫做韶起的中年男子连忙避开韶孤凌厉的眼神,并未意识到他不打自招的失言。
褶皱老者恨铁不成钢的皱了皱眉,转过身面对着祠堂内外的众人高声鼓动道:“韶孤身为一族之长不顾全族安危,公然冒犯鲲族,这是要置我韶族于死地啊!大家说怎么办?”
“让贤,让贤,让贤!”不知道谁带了个头,顿时让贤的声音响彻整个韶族祠堂内外。
笑容逐渐从脸上消失,韶孤阴沉的站起身,目光淡淡的扫过身前众人,一股无形的威压以韶孤为圆心弥漫开来,祠堂内外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韶栾你长我几岁,论辈分我尊称你一声大哥,我知道你一直不服我这个族长,但我这个继承人是先父选的,我自继位族长以来一直战战兢兢如律薄冰,为了我族人在鲲地能有一立锥之所,对内我是处处容忍退让,对外我是事事委曲求全,我不想韶族葬送在我辈的手上,我承认你一直主张的对鲲主惟命是从是让我族人在鲲地得以继续残喘的最好办法,但是我也请你不要忘了我们的祖训。”
韶孤话毕,韶孪若有所思,沉默不语。
韶起见状扯着嗓子道:“什么狗屁祖训?”
“祖训,只有族长和族中长老才有资格知晓,你不知道也不奇怪!借过,让一让,让我过去。”韶华拉着曲羿挤进祠堂。
曲羿跟在韶华身后,脸上陪着笑,心里却在不住的打颤:这一票人!一会谈不拢,跑都不好跑啊!我为什么要跟她来这里?太尼玛危险了!
曲羿迟疑间已经被韶华拉着进了包围圈。
“大爷爷你和爷爷是亲兄弟,内忧外患之际,您不思如何团结御敌解难,反而带人包围祠堂,你想干什么?这么大岁数,害不害臊!”韶华经过韶孪身边大声质问道。
“放肆!怎么和你大爷爷说话呢?”韶起见韶华出言不逊,立时出言申斥。
“爷爷!”韶华无视韶孪的申斥径直来到韶孤面前。
“我不是让你送他走吗!”韶孤看到韶华身后的曲羿,眉头一皱。
“他主动留下的,他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说是不是!”韶华大眼睛一闪一闪求助的看向曲羿。
曲羿尴尬的笑了笑,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道:“结草衔环,投桃报李吗,应该的!应该的!”
“哎!也罢!”韶孤深吸一口气,上前拉住曲羿的手低声道:“小兄弟高义,韶某记下了!”
“这谁啊?圆的跟个椰子似的,不是为了救这等废物,惹得鲲族重兵围岛吧?”韶起把韶华蔑视他的怒火发在了曲羿身上。
曲羿恨得牙根直痒痒:妈的,说老子废物行,但说我圆我就不乐意了。你长得跟个麻杆似的,跟谁俩呢?
“来啊,把他捆了,即刻给坤枭大人送去!”韶孪言罢,他身后走出两个彪形大汉。
“韶孪你大胆,族长在此还轮不到你发号施令!”韶华柳眉倒竖道。
“小丫头片子,再有一句多言连你一起绑了!”韶起说完示意两个彪形大汉动手。
两个彪形大汉正要出手,突然韶孪身后走出一人高声道:“住手!”
人群中缓缓走出一个白髯老者:“他是?人族?”
“左长老高见,正是。”韶孤淡淡道。
白髯老者往前走了几步,死死盯着曲羿,激动道:“他是人族,华中大陆上除我辈外还有人族!”
话音未落,祠堂内外顿时炸开了锅。
“我们百年前尊仁皇之命留守南海,这一守就是百年,百年间我们被鲲族奴役,断绝了与各部之间的联系,困养于此荒岛之中,成为了鲲族的专职驯养师。
从我继位族长的那天起,我就无时无刻不在想着秉承先祖遗愿,无时无刻不再想着重回故里,无时无刻不在想带你们离开这里,我们不能在这做一辈子的下等人啊。”韶孤真气加持过得声音轻轻松松的盖过了祠堂内外鼎沸的嘈杂声。
“除了我们真的还有人族?”白髯老者不敢相信的自言自语道。
“左长老记得先祖遗训吧?”
“当然记得!”白髯老者斩钉截铁道。
“好,既如此,那我救他有错吗?他能进来,就一定能带我们出去!”韶孤笃定道。
“我们被包围了,硬碰就是死,怎么出去!”一个一直没有说话的长老道。
“不行把他交出去吧,来日方长,先活着再说啊!”另一个长老道。
......
祠堂中心,几个族中长老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纷纷,祠堂外围,不知祖训的族人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我族人天生魂域强大,我们的祖辈是可以驱兽驭龙的!兽族和海族?在我先辈的眼中什么东西!
我韶族在华中大陆长久以来都是卓越的,在先祖的世界里我族是天下至尊,鲲族长久以来号令我们组织和内部的做为,都在伤害我族敏感的自尊,自从百年前我们流落海族以来,鲲族就是我们一连串族耻的始作俑者。
强烈渴望地位平等,不听命于鲲族,在我心中,不止是倔强,更是道德上的必然,我继位韶族第三十二代族长之位之后更是相信终有一日,所有韶族失去的利益都会轻易收回,只有那时我韶孤才是真正的无愧先祖,我韶族族人才是真正的无愧为曾经的天下至尊名号。
这么多年,我发现很多族人都忘了自己的历史,把偷生于鲲地当成了理所当然,今天我就把先祖遗训告诉大家,韶族的路何去何从,还烦请大家一起拿个主意。”韶孤义正言辞道。
“什么祖训......”
“还有祖训?”
......
“韶孤,祖训只有长老有权知晓,泄露祖训,你大胆!”韶孪厉声道。
“我是族长,我今天就大这个胆了。”韶孤不屑道。
“祖训就两个字,回去!”一直未曾说话的韶渊出言道。
韶渊一直代韶孤行驶族长的权利,既然韶渊都开了口,可信度还是很高的。
“就两个字?”
“回哪去?”
祠堂外的族人个个面面相觑。
“回去,重回故土,我们不属于这里,我们是人族,陆地才是我们的家。”韶渊激动道。
看着一直和自己不太对付的韶渊此时站在了自己这一边,韶孤欣慰的冲着韶渊点了点头。
“韶孤族长秉承先祖遗愿无过,我愿意继续奉韶孤为我韶族第三十二代族长。”白髯老者突然冲着众人高声道。
“我愿意继续奉韶孤为我韶族第三十二代族长!”
“我愿意!”
“我也愿意!”
白髯老者振臂一呼,顿时应者云集。
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支持韶孤,曲羿如释重负的舒了一口长气。
突然,一道破风声响起。
韶孪的手杖横着刺穿了白髯老者的脖子。
“妖言惑众!死有余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