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角中坐,锅从天上来。
塞昂一行想要本本分分地扮演背景板,然而偏偏就是有人要来找他们的麻烦。一个铠甲战士,一个狗头人,两个大哥布林的组合在满是鳞族的营地是很显眼的,何况这里还是施法者混编军团。
所以一伙蜥蜴人萨满(Lizard-men Shaman)就抱着找乐子的心态围了过来。
几人的头头指着塞昂问道:“没看出来啊,这软皮子是用剑施法的!”
说罢,一帮萨满就爆发出哄堂大笑。软皮子在蜥蜴人里代指雌蜥蜴,因为腹部绵软,所以也是一种对雌性蔑称。
另一个萨满这时候接话道:“他们几个是那些蛇皮小娘带过来的,估计就是过来骗饭吃的吧。”
萨满头头满脸嘲讽:“吃软饭的?”
接着看着塞昂的脸说道:“想不到那蛇皮小娘还好这口!”
萨满们接着哈哈大笑。
被嘲笑的哥布林们依旧老老实实的,没有大姐头发话,他们不敢轻举妄动,毕竟嘲讽对于哥布林来说是稀松平常的,等到有实力的时候,找个没人的地方弄死就是了。至于大牙,那是个脸皮赛城墙的主,说不定还要拿自己开涮以娱乐他人呢。至于塞昂吗,现在的立场决定她不能搞出什么问题来,所以只是隐忍不发。事已至此,索性选择性屏蔽这几个蜥蜴人的声纹,耳不听为净。
几个萨满嘲讽一番之后发现塞昂好像是个聋子,不久便悻悻离去了。
虽然塞昂一行什么都没做,但是这一幕却被军营里的其他人看在眼里。这时候,一个头戴尖帽,身披镶金法袍,手持宝石秘银法杖的施法者来到了塞昂身边。男子肤色略显灰白,额头中间长有一颗血红色的额晶石,黑色双角没有修饰,略微弯曲地从额头处向上生长。很显然,来者是魔人族。
魔人面对塞昂露出友善的微笑,并且热情地打着招呼:“难得有这样一位英姿飒爽的花朵出现在这不堪的战场上,却只有无礼之徒不解风情,实在是可惜。鄙人谢尔达*海尔辛斯(Shelda*Hyacinth),见过巨人杀手女士。”
塞昂的警戒程度一下子飙高了不少。达希娜曾经叮嘱过塞昂,她在蜥蜴人军中可是个小有名气的人物。圣龙湖一战,两军阵前她一招首杀巨魔的传闻已经闹得前线之中人尽皆知,所以塞昂还特地在伪装上花了很大功夫。
只是在这个谢尔达眼里却被一下识破了。
塞昂面上毫无波澜:“海尔辛斯大人怕是认错人了吧。在下不过是一介自由的佣兵而已。偶然与贡多玛大人相识,承蒙贡多玛大人看得起,就在魔法军团中混碗饭吃。”
谢尔达也不反驳,顺手抛了一块紫玉护符给了塞昂。
谢尔达:“哎呀哎呀,鄙人眼拙,竟然如此失态。这块幻符就当作是赔礼吧。若是女士不弃,定能为这紫玉增色不少。况且也能避免女士被误认为其他人,也能免了不少麻烦。”
塞昂看了看手中的护符,只见手部装甲的质地在护符的影响下逐渐从合金变成了普通的钢铁。但是这只是幻术,本质并未改变。
塞昂抬头审慎地注视着这个油腔滑调的魔人,身份已经暴露了,所以索性道出了心中的疑问:“不知海尔辛斯大人究竟有何目的?所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若是不能回应大人的期待,那么在下便不能收下这么贵重的礼物。”
谢尔达:“称呼鄙人谢尔达就好,鄙人也只是一介佣兵,在黑暗祭师团吃饭。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只是比其他人宽裕了些罢了。这块紫玉幻符不过是鄙人为了能够结交女士的见面礼,还请女士收下。所谓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时值乱世,多些朋友也比较好行走不是?”
解释了来意之后,看到塞昂并未推辞,谢尔达接着说道:“还不知女士芳名,可否告知鄙人?”
塞昂:“称呼我塞昂就好,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对力气有些自信。若是谢尔达先生不嫌弃的话,力所能及之内,定会助您一臂之力。”
谢尔达见塞昂收下了幻符,就开始和塞昂闲聊了起来。塞昂听得多,说的少,即便说话,也多是询问。谢尔达和颜悦色地为塞昂讲解,诸如七大君,现在的继承权战争,黑暗贵族等到。
虽然都是些稍微打听一下就能知道的时事,但是塞昂身边多是些奴仆粗鄙之人,好些的也不过贩夫走卒,消息闭塞的很。即使是达希娜,所知范围也不过是大沼泽之内,诸如蜥蜴王和大将军萨萨里周围的一些琐事。或许对于间谍来说有些价值,但是对塞昂来说并不能起到启蒙的作用。
谢尔达起初也只当塞昂出身穷乡僻壤,所以有些孤陋寡闻,毕竟佣兵里这样的人不少。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完一生的也大有人在。但是塞昂有些特质是普通佣兵所不具有的,那种如同天慧一样的特质。
谢尔达能够察觉出普通的好奇心旺盛和敏锐捕捉事物关键点的差别。塞昂毫无疑问是后者,一般来说一个出身卑微,孤陋寡闻的人是不太可能有意识和条件去训练这种能力的,所以塞昂一定有着过人之处。是万人之中仅有一二的天慧者,还是如同神话传说中的天外之人?谢尔达首先想到的还是天慧,也就是有些人天生如此。毕竟天外之人那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人物,而自己也没听说最近哪里有过什么发动召唤魔法的传闻。
不多时,谢尔达的手下传达了黑暗祭师军团的队长召集令,谢尔达也就不再逗留了。这时参加完军议的达希娜也正好回来了。看到离去的希尔达,好奇地询问塞昂原委。
听说谢尔达是黑暗祭师,达希娜相当夸张地说道:“想不到你这么厉害!我可听说黑暗祭师那可是骷髅也能刮出三斤油的主,你竟然能从他手里拿到礼物,这可真是血阳打西边出来啦!”
这时候大牙也凑过来提醒道:“大姐头,我可是看出来啦,这家伙对大姐头是不怀好意的!肯定是打算利用大姐头!小的一眼就看出来啦!”
塞昂心里腹诽道:因为你们是一丘之貉,所以同性相斥?
不过塞昂倒也没有那么反感,所谓妥协就是这么回事。再说了,很多人就是想被人利用,可是却没有那个价值,只有有价值的人物才能上得了谈判桌。
拜托达希娜查看了一下幻符,没发现什么问题后塞昂就把它内嵌在了胸口。机铠的外部插槽内可以注入填充物固定住幻符,就这样幻符的谜之效力就开始笼罩在塞昂的身上了。塞昂能够感觉到,那种来自幻符的神秘力量和自身产生某种反应,从而形成了幻术。机制不明,但是却能够迷惑外人的感知,使得自身给人的印象改变了。
没时间深究这种力量的原理,那是需要等今后安定下来再说的任务。现在需要的是拿来主义和实用主义。生存才是第一要务。
等到万蛇之眼全员集合之后,达希娜开始布置明天的任务安排。塞昂主要任务就是保护拉米亚的安全,毕竟施法者需要等目标进入施法距离才行,而这也存在一定危险性。虽然会有蜥蜴人的步兵军团在中间起到保护作用,但是还是存在发生万一的可能性。
达希娜本人是非常不想上前线的,但是她的姐妹们缺很兴奋。毕竟是初战,这么大规模的战争大家都是头一次经历。达希娜只想做完自己的义务,带着姐妹们完完整整地回去就好了,别的也不奢望,所以在拜托塞昂的时候,达希娜显得很郑重,也很诚恳。
达希娜在商议结束后单独和塞昂叙话,这也是怕被别人听到:“虽然身为拉米亚的一员,就应该有取得荣耀的义务,这也是祖祖辈辈传承下来的传统。不过祖蛇神大人也说过:生尤可贵,我命在我。活着也是很重要的。况且打赢了,功劳是将军的,军团长的;输了,死的可是大家。我知道你是个很厉害的人,所以我拜托你以大家的生命为最优先。”
说到这里,达希娜打开了一卷麻布,取出了里面包裹的一柄散发着微微银光的长剑。
达希娜:“这是我族传承下来的秘银长剑,传说是十世前的先祖在外闯荡时使用过的。虽说在外人来看也不是什么奇珍异宝,但是毕竟是使用了秘银制作的武器。现在的族人都是秘术师,剑术早已失传,留着也只是浪费而已,就赠与你吧。”
塞昂郑重地接过长剑,并保证全力护达希娜及其族人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