汜水关前。
华雄半睁着眼,慵懒地骑在马上,一柄大刀横在胸前。
对面,二千刘备部骑兵从远处徐徐而来,不急不慢不骄不躁。
华雄突然觉得这些人不像是来取关的,反倒像是不知从哪里结伴而来旅行或者迁徙一般。
没有规则的阵型似乎带着些不经意的意味。
没有人激动也没有人骚乱,与其说是几千战士反不如说是几千根木头,没有动作没有表情。
迥然不同的是队伍前面几个人,形态各异表情也截然不同:居中的刘备好奇地打量着人高马大一身横肉的华雄(兄弟对不住了,你的人头马上要落地咯。)
张飞酒足饭饱,眼看先锋被刘备有意交给关羽便一个劲朝华雄身后打量:一血拿不到了,张飞只好惦记下一个了。
白衣白马又酷又帅的赵云在一边跃跃欲试,这些日子整日和张飞切磋,十战九输,剩下一次堪堪打平,早已是憋着一肚子火。
只是赵云第一次上战场,期待之中还有一些忐忑,毕竟杀人不是件多美好的事情。
郭嘉被刘备留在联军酸枣大本营之中,临走时托公孙瓒照顾,倒不是郭嘉胆小见不得刀光剑影,一方面让郭嘉给公孙瓒拿个主意,省得被几句恭维话就搞得飘飘然的公孙瓒被一群老狐狸撩拨到不能自已,另一方面郭嘉可是刘备手中的一枚大杀器,阵前刀箭无眼,万一郭嘉磕了碰了伤了都会让刘备无比肉痛。
郭嘉对刘备的安排极为不满,嘴里一直嚷嚷着男儿当提三尺剑立不世之功如何如何,直到关羽把八十二斤的青龙偃月刀扔给郭嘉,文弱书生郭嘉使出九牛二虎之力都无法抬起之后郭嘉才闭嘴扬长而去。
时值中午,阳光明媚,从天空射下的阳光将汜水关照得一片光明。
关羽拍马向前,阳光下青翠欲滴的一抹绿色,仿佛生命之光,缓缓而来。
华雄睁眼,精光四射,伸出舌头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一张丑脸上带着一丝嗜血的狰狞味道。
双手紧握手中的刀柄,华雄紧盯着关羽,像一条吐着信子等待猎物靠近的毒蛇。
“来将通名,华大爷不杀无名之辈!”华雄喝道。
关羽皱眉,聒噪!
“狂妄!”华雄朝地上吐一口口水,双腿一夹身下战马,朝着关羽奔来。
三十步。
关羽面沉如水,不慌不忙。
二十步。
关羽信步闲庭之间甚至抽空回头看了一眼赵云。
赵云大惊,这关头回头看我作甚?
张飞用手拍一下赵云肩膀:“臭小子,看仔细了,二哥教你杀敌之道。”
赵云:“……”
十步。
关羽用手拍拍身下战马,枣红色的汗血宝马一声嘶鸣,骤然加速化作一道光芒风驰电射。
“来得好!”华雄大吼,大刀举过头顶,接着划破虚空,照着关羽头顶砍去。
两马相错,华雄刀光乘风破浪,势大力沉,可开天,可辟地。
万分之一秒后,华雄自信手中的大刀将劈开关羽的绿帽、划破关羽的绿色大氅,将眼前这个红红绿绿的大汉从头到尾砍作俩瓣。
华雄嘴角已经有了笑意,他这用尽全力的一刀,即便是军中强如吕布这般无敌的存在怕也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招架,面前这位躲都不躲的莽夫是赶着来送死么?
华雄不清楚的是关羽不躲并不是躲不过,而是无需去躲。
笑意从嘴角起的那一刻便永远凝固在华雄脸上,再看过去居然有了些嘲讽的意味。
只是嘲讽的对象恰巧是华雄自己。
一道光芒暴起,关羽青龙偃月刀终于出手。
刀光先至,破空之声随之而来。
快如闪电,声若惊雷。
不用招架,无需躲避,不管不顾,关羽一刀将华雄自右到左,从胸膛处生生砍作俩段。
“噗通!”
华雄上半截尸首跌下马,下半截犹自被马驮着向前奔跑。
不远处,赵云目瞪口呆——好快的刀!
一旁的张飞打趣:“要不二哥总说你枪法华而不实,若是换作赵云兄弟怕是到现在还在耍花枪吧?”
赵云点点头,认真回答道:“换作是我,起码会先招架这一刀再做进攻。”
张飞咧嘴大笑道:“只要二哥刀够快,就没有招架的必要。”
“如果敌人更快呢?”赵云问。
张飞一拍胸膛,替关羽打保票:“绝不可能,天下没有比二哥更快的男人……”
关羽已归,一手持刀,一手捋着胡须,半扬着的红脸盘子沐浴在阳光下极其雄壮。
西凉军士抢回华雄尸首,撤回汜水关。
刘备也不指望凭着自己这俩千骑兵去攻下汜水关,既然关羽旗开得胜,索性撤军回酸枣基地,静候吕布到来。
吕布属于虎狼之臣,野心勃勃,吃谁的饭砸谁的锅,刘备对吕布没有多大兴趣,反倒是对吕布手下的高顺颇为动心。
见识过公孙瓒手中白马义从威力的刘备更是对训练出
历史上的反董卓联军以失败告终,刘备也没指望多了自己和公孙瓒这五千多骑兵就一定能攻下洛阳城。
只要能够击败吕布,迫使董卓放弃洛阳便足以实现刘备第一阶段的战略目标。
下一步一边发展自己的实力,一边坐山观虎斗,等各路诸侯如曹操和袁绍之类斗个你死我活,自己坐收渔翁之利才是上策。
刘备军回到酸枣,早得报告得知关羽一刀占了华雄的诸侯们沸腾了。
公孙瓒笑得嘴都合不拢。郭嘉扇着羽扇故作镇静,心里却艳羡地要死。
矮胖子曹操手中端着满满俩杯酒,也不顾不上刘备这个大哥在场,径直走到关羽面前,递上其中一杯:“将军霸气,孟德敬将军一杯。”
关羽接过酒杯,转身向刘备奉上。
刘备突然就对曹操有些不满,这家伙!说好听一点可能是对关羽起了爱才之心,有意示好。说不好听就是准备挖刘备的墙角。
可惜的是曹操踢到了铁板,关羽几乎连看都不看曹操一眼,转手将酒转送刘备,让曹操有些下不来台。
曹操讪笑,将手中剩下的一杯又递给关羽:“请将军满饮此杯!”
关羽面有温色——这厮有些讨厌!正准备发作,旁边伸出一只黑巨大的黑爪将曹操手中酒杯一把夺过,正是张飞。
张飞将酒放在鼻子下,瞬间脸上灿烂汝繁花盛开:“好酒,我替二哥喝了这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