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娜太过在意身后的家族,这使得她能活着回到洛克镇。但面对血亲时,哪怕对方想置她于死地,她也下不去手。
面对痛哭流涕不断忏悔的弟弟,艾莉娜心软之后想将凯尔驱逐出洛克镇,留他一命。
“动手。”齐格简单明了的两个字。
凯尔这种人无可救药,留着就是祸害,齐格不想为往后留下一枚定时炸弹。
亚德林家族需要黑龙的庇佑。
主人的命令不可违抗。
这两条是不能迈过的铁律。
艾莉娜深吸口气,屏住呼吸,双手握持的长剑对着凯尔的胸腔用力刺了下去。
艾莉娜的运气不错,凯尔的运气也不错,剑尖贯穿心脏,凯尔惨叫一声直接咽气。
金属贯穿血肉,酒馆变得寂静。
“咣当。”
艾莉娜丢掉长剑,瘫坐在木椅上,胸膛不住的起伏,双手颤抖,眼中流出泪来。
亚德林家族直系里从此就她一个人了。
齐格跃出口袋,在木桌上落下。
一龙一人之间的约定如今已然达成。凯尔身死,艾莉娜重新成为了领主。
接下来是约定好的血之契约。
“准备好了吗?”
艾莉娜擦掉脸上的眼泪,整理好心情重新捡起地上长剑,提起裙摆单膝跪下,随后双手举起长剑,头略微低下。
这是贵族向上级宣誓效忠时常用的骑士礼,不过礼节并不标准。
对象是亚种龙,艾莉娜也不指望能行使完整个礼仪,用长剑来代替了原本的短剑。
“艾莉娜·亚德林,在此立誓向黑龙效忠,只要黑龙不弃,艾莉娜从此刻开始,直至死亡,追随于黑龙,听命于黑龙。”
齐格确实不懂这一套,不过看起来挺像那么回事的,但这并不能让它信服艾莉娜。
齐格抬起前爪向前隔空一点,艾莉娜身前浮现出鲜红图案。
血之契约由原始大陆的蜥蜴人最早创立,本意是用来驯服魔兽。蜥蜴人族群败落后,血之契约被神明继承发展了下来。
漫长岁月中,龙族偶然之下也得到了这种契约方法,以此来维持与仆从的关系。
后来人类壮大,神明向人族传授了这个契约方法,但事实证明,这个契约不适合人类长期使用,哪怕经过改进,契约可以续订。
蜥蜴人拥有部分龙之血统,寿命悠长,比得上同时期的精灵,魔兽很难熬过主人。
血之契约初立时效果卓著,但同一魔兽隔代续订契约后,契约效果严重下降,魔兽有可能会反抗,甚至反杀主人。
黑龙的记忆中,人类当前还是有部分人会使用血之契约的,只是它还未见过。
“滴血。”
宣誓礼可以不做,但血之契约一定要签订,齐格冷冷注视着跪在脚下的艾莉娜。
艾莉娜闻言食指划过剑锋,鲜血在指尖流出,纤手向身前鲜红图案伸去。
图案啄饮指尖鲜血,颜色越发艳丽,随即化作点点殷红光斑冲入艾莉娜眉心。
一股清凉之感传来,艾莉娜感觉大脑中似乎多了某些东西,有种不舒服的异样感,但这种异样感很快便消失不见了。
齐格能感觉到自己与艾莉娜之间多了条看不见的线绳,只要它拨动这根线绳,艾莉娜便会痛苦不堪。
“艾莉娜,你是我的第一位仆从。”
“这是我的荣幸,主人。”
从此之后,艾莉娜成为齐格的龙仆,洛克镇则成为齐格控制下的第一片领土。
之后,齐格重新缩到口袋里。
艾莉娜整理好情绪解开门栓,走出酒馆。
不远处聚集着忧心忡忡的镇民,他们看到走出酒馆的是艾莉娜,集体发出了欢呼。
艾莉娜安抚镇民,讲明凯尔畏罪自杀,另外三名冒险者将会被法庭审判。
四人如何被打败,镇民众说纷纭,但他们更关心如何审判剩下的三个罪人。
艾莉娜当晚就对三人进行了审判,并以他们残害洛克镇领民为由,要求全民参与。
审判犯人,成了全民的狂欢。
洛克镇平时裁决事情的法庭只是一间石头堆成的矮房,容纳不下两百多镇民。
艾莉娜干脆在绞刑架下面进行了审判。
立柱两人多高,柱顶架着木头横梁,梁中间嵌着锈迹斑斑的铁环,发黄的粗绳穿过铁环,一端固定在绞架下,另一端悬空。
三名犯人嘴里塞着草纸,头上带着头套,双手被反绑在身后,跪得整整齐齐。
艾莉娜站在一旁,发表言论。
“这些人联合反叛者试图谋害领主,在我逃亡期间,他们殴打镇民,玷污纯洁少女的清白,其暴行如同冥域里的恶魔。”
“这样的人,该得到什么样的审判?”
镇民们义愤填膺,眼中闪烁着疯狂,额头爆出青筋,大声喊出相同的口号。
“绞死他们!”
“绞死他们!”
......
艾莉娜神情严肃,抬手压下喊叫声。
“玷污少女已足够进行绞刑,但他们对你们的残害死上十次也不能赎罪。”
镇民再次爆发,这次的声音杂乱不堪,甚至有人直接暴起了粗口开始谩骂起来。
艾莉娜再次压下喧嚣。
“海神是公平的,余下的罪过等到他们回归海神的怀抱,海神自会再施惩罚。”
“我以洛克镇领主之名宣布,本庭将顺应民众的声音,对他们施以绞刑。”
如海啸般的欢呼声。
即将行刑的三人从始至终都是昏迷状态,他们嘴里还塞着草纸,醒来也不能说话。
三人依次被吊死,死前有短暂的清醒,手脚奋力挣扎,但很快便失去了生命。
每一个生命终结,场上便是一次欢呼。
三次浪潮之后,行刑结束。
接着是检查死者的生命迹象,以确定每个人都死透,随即举行水葬。
这是整个南境的风俗。
每个死者都会进行水葬,人们深信,在死后的世界海神会公平的对待每一个人。
将死者置于木板之上,堆起干枯的枝叶,点燃火焰,让死者沿着河流漂入海洋。
海神让善者进入自己的神国享乐,恶徒会继续承受海神的惩罚,直至罪孽彻底消除。
末尾,艾莉娜进行了检讨。
“这里也有我的过错,是我没有及时发现我弟弟的邪恶念头,让大家遭受了苦难。”
“作为领主,我没有做到我该做的事情,艾莉娜在此向大家道歉。”
场中央的艾莉娜深深鞠了一躬。
镇民们纷纷表示艾莉娜没有过错,一些情感脆弱的人已然感动地抹起了眼泪。
艾莉娜将一切收在眼底。
这就是她想要的,成为合格的领主,以及稳固亚德林家族在洛克镇的统治。
同时,她也不敢忘记,这些是黑龙给予她的,她此时只是黑龙的代言人。
齐格正藏在艾莉娜的口袋里。
它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有些手段。
镇民经历过凯尔的暴行后,本该对亚德林家族产生戒备和恨意,但艾莉娜此举却让他们将仇恨发泄了出来,之后艾莉娜还主动道歉,彻底挽回了自身和家族的形象。
镇民受到安抚,艾莉娜名正言顺上位。
齐格作为一个受过高级教育的人,而后又在社会上摸爬滚打那么多年。
事实却是,它也想不出比这更好的办法。
艾莉娜作为领主,优秀的让它有些惊讶。
注:(伪科普,正经资料请翻阅相关书籍。在设定方面,不严谨的地方欢迎吐槽。)
1.原始大陆:世界诞生之初的大陆,第一次神战时崩碎,使得整个世界陷入灭亡的危机,危机最终被世界树艾格尼斯拯救,从而形成了当前的世界格局。
2.古神:生于天地之前,却又在生灵诞生之后才获得实体。它们本是类似于规则一样的存在,却因为沾染了世俗的信仰而拥有了体魄和情感,以及自主思考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