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认识。”顾悠之似笑非笑地盯着木神医，语气中别有深意。“木老头，你这么惊讶是因为那个人的修为高到你难以想象的地步？还是因为我认识他？亦或者是因为还有别的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哪有什么别的原因啊，我只是惊叹于此人修为了得，又精通枯木逢春之法，世间罕有。”木神医开怀一笑，“看来青洵的双腿真的是有救了，我也可以安心进皇宫去兑现那个人的诺言。”
顾悠之幽幽道：“木老头，你就别装腔作势了。那个人可以帮你救治青洵是一个方面，但其实你还有更大的目的吧。”
此话一出，木神医脸上的笑容登时凝固：“青洵就是我的命，我这都一把老骨头了，除了想着让青洵像正常人一样站立行走，便再也没有其他追求了。”
顾悠之用看戏一般的眼神，盯着木神医：“青洵是你的命，这一点倒是没错，不过，你的命还是你的命。”
“你什么意思？”木神医的声音变得喑哑低沉。
“你堂堂一代神医，受世人景仰。有求于你的人，都恨不得把你当活菩萨一样将你供起来。南有泱泱南曦国，北有浩浩北谕国，这世间两个霸主国都曾开出过优厚的待遇，都曾想招揽于你，可你为何甘愿守在这小小的边陲小国，你本该高高在上，为何要留在绞国同我这样一个脾气不好的人打交道，你等的不就是今天吗？”
木神医冷笑一声：“难得呀，你也肯承认自己脾气不好啊，不过，你这人哪能就用一个脾气不好可以概括得了的呀，你这人的脾气那简直就是糟糕到令人不可理喻的地步，阴晴不定，满口毒蛇，出口伤人，忧思多疑，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的潜质啊？难怪之前连月丫头都跟你翻脸了，也只有我这种旷达豁然的老骨头才不会和你计较了。”
“既然你觉得我脾气如此之差，那你何必要受这份罪呢，你完全可以选择离开，我从来没有强留于你。说到底，你愿意留在绞国，愿意忍受我的刻薄多疑，还不是为了你自己。“顾悠之冷冷地看着木神医。
木神医毫无畏惧：“好，那你告诉我，我究竟为了什么？”
顾悠之吐出两个字：“长生。”
“早该猜到你会这么想。这些年来，你在我身边安插了那么多的人手，名义上是保护我，暗地里也是为了监视我，对吧？”木神医叹了一口气，“也许我早该同你讲讲我真实的想法。”
顾悠之不动声色地看着木神医，面无表情地等着木神医的后话。
“相国大人，如果你单单觉得我是为了长生秘术而留在绞国，那你也太小看我了。你能查出我木氏一族同长生秘术之间的关联，看来也是费了不少的功夫，也不知道你是从我的哪一位师兄弟口中知道的这个秘密。既然你也查出了七七八八，那我也就索性原原本本地告诉你实情吧！”
木神医昏黄的双眼望向水池边的垂柳。
微风中，碧波清漾，垂柳随风摇曳，柳絮纷飞。
不神医的目光也随着那纷飞的柳絮，变得飘忽、暗淡、悲悯。
一转眼就是二十多年了，二十多年前那一幕幕血雨腥风的场景仿佛又在他那双悲伤的眼中重新上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