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位医者都知道,哭泣是婴儿的本能,是为了传递信号以适应环境。“
“刚出生的小婴儿不会讲话,只会用哭来传达内心的诉求。当小婴儿开始啼哭的时候,抚养者的第一反应就会去看小婴儿是否是饿了,或者是哪里不舒服。”
“哭泣,对于一个小婴儿来讲是再正常不过的现象。然而......”
“然而,青洵被我带上逃亡途中之后,便再也没有哭过。“
“或许是因为逃亡途中对青洵所使用的麻沸散过多,又加之一路颠簸,风餐露宿,缺少任何营养液的输入,青洵的内脏器官已经开始衰竭,意识也开始处于麻痹昏厥状态。”
木神医满含感激的地又看了一下顾悠之:“倘若当初不是你和池芊云小姐出手相助,就算修行者不出手,我想以青洵幼嫩衰竭的身体在逃亡途中怕也是挨不过三天。”
“若非你顾家给了我们一处安身立命之所,使得青洵能够得到好生的照顾,我想我和青洵现在怕是也只剩得一堆白骨了。”
“然而即便是活了下来,青洵器官衰竭已经是不争的事实。就算是我通晓木氏医道绝学,算得上是族中数一数二的医道高手,却也是束手无策。”
“尤其是青洵的心肺器官,衰竭得最为严重。”
“最开始,青洵自麻沸散中醒过来的时候,连呼吸都极为困难,满脸周身憋得青紫,却一声不吭,双眼迷蒙地半睁着,没有半点新生儿该有的生机和活力。”
“那个时候,我的心头便生出了一个不好的想法:这孩子是不是要废掉了。就算是能够长大,也只会是一个心智不全、意识不明的废人。”
“这样的念头如阴霾般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我陷入了无尽的绝望之中。”
“那么多人都死了,我为什么能活着?我活下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最重要的不就是保护青洵,精心培育青洵吗?”
“青洵是木氏一族不惜所有,都要所有保存下来的火种。”
“如果青洵就此废了,那我有何脸面继续活着?”
“然而,我又如何敢死?碧落黄泉之下,我如何面对惨死的族人和同门?”
“生死两不能!”
“寒风卷携着风雪的夜,雪落千山,痛彻心寒。摇曳不定的暗淡烛火之下,我颓然坐在一边,无声的凝视着襁褓中满脸青紫的青洵。婴儿半耷拉着眼皮,黑白分明的眼睛黯淡无光。不消片刻功夫,青洵再度沉沉睡去,熟睡中的青洵倒是和别的婴儿有了几分了相似之处,肤色渐渐由青紫转为白皙,睡颜是那般的安详美好。”
“我忍不住伸出手,轻轻触碰青洵如玉般无暇的脸颊。然而,当我轻轻摩挲青洵脸颊的时候,突然大张开嘴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雪亮的眸子倏忽然大睁,在烛火的映衬下,灿若星辰。只一眼,青洵又悄然无声地睡了过去。”
“然而,就那一眼,一眼点醒了置身噩梦的我。”
“心中所有的阴霾瞬间消散无影,到头来发现是自己想当然了,青洵是否是会成为废人,完全是自己的主观臆测,未来的事谁又说的准。为了未知的事情而自怨自艾,甚至将自己置身于生死的困局当中,完全是自己狭隘了。”
“我应该庆幸,自己和青洵都还活着。只要活着,一切都不会是定局,一切都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