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原不老,为雪而白头。
苍山雪海之间,雾气浓厚,终年不散。
浓雾之上苍穹之下的数万里高空之中,轻柔的雪花飘飘悠悠,漫布天穹。
几只雪鸮在苍白的高空间展翅翱翔。
雪落无声,天地间唯有琴音,悠远绵长,似低吟,似叹息,似呢喃。
高空中盘旋的雪鸮被琴音所吸引,低飞入了云雾,其中有两只落在了亭亭如盖的雪松之上。
然而,令人无比震惊得是:停落在枝头的雪鸮像是生怕惊扰了松下抚琴之人,轻轻稳稳地停落在了雪松之上,积满厚重雪层的苍松承受着两只体型硕大的雪鸮之后,被雪压弯腰的劲松之上竟然没有半丝积雪滑落。两只雪鸮就好似空中悄无声息缓缓下落的雪花般轻盈。
雪松之下,同样也停落着两只雪鸮。
一只体型稍大一点的雪鸮微张翅膀,将另一只雪鸮揽在怀中。两只雪鸮歪着脑袋,圆溜溜的眼睛炯炯有神地打量着抚琴之人。
男子静气凝神,双目微合,美得不似凡尘之人。
他的指尖在琴弦上拨弄,丝毫不在乎周遭一切,亦或是周遭一切皆在他掌握之中。
久久地,雪松之上的雪鸮似沉醉于这亘古绵长的曲调,闭目细听,而雪地上相依相偎的两只雪鸮,眼睛也有些迷离,身体更加紧紧贴合相拥,沉溺于曲声之中。
忽然,“砰——”一声闷响,打破了原本的静谧。
一团雪滑落到了雪地,那雪团正是来自雪松之上的积雪。
雪松之上的两只雪鸮和雪地中的两只雪鸮条件反射般的瞪圆了双眼,警惕地寻声看去,在确认雪团落地只是自然想象之后,雪鸮们齐齐放下了戒备,继续在琴音中沉醉。
虽说只是小雪,但是连续不断地落上好几个时辰,雪松上的雪自然也会越积越厚,待积到一定重量之后,树枝再也无法承受积雪之重量,积雪自然从枝头上滑落。
一切自然而然,看似没有任何的怪异之处。
雪海之巅唯一的一颗虬曲苍劲的雪松之下,在那抚琴之人依旧不疾不徐拨弄琴弦,琴音在指尖缓缓流泻,没有丝毫滞涩阻断,似乎积雪落地声没有让他分心丝毫,他就好像属于另外一个时空。然而,有谁注意到:在那声落地闷响的时刻,那双长久不曾睁开的双眼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当雪鸮们的眼睛再度涣散沉醉于乐曲声之时,抚琴之人的眼睛却豁然大睁,眼神幽深,神色沉着,而原本缓慢动作的指尖顷刻疾如闪电,在五弦古琴上疾速拨弄着,指法熟练精准到了如火纯青的地步,快到让人完全辨认不出指法的丁点细节。
琴音如疾冲湍流,如万马奔腾,又如两军对垒前的急速猛敲的战鼓,大战一触即发。
琴之音越渐高亢,湍流直冲而下,形成百丈瀑布,万马齐嘶,气吞山河,两军战士已然陷入极度胶着的混战之中。
弹琴之人长袖往前一挥,最后一个直冲九霄的尾音震彻苍山雪海。
一道无形之力骤然间以为核心向四周切割而去。
这道无形之力积蓄着雷霆之威,比利剑更为锋利,劈开了雾气。
雪山之巅长年不散的浓雾被这股力量齐齐斩成了两半,就如同市井小孩喜欢的棉花糖被拦腰齐平斩成两半,被切割成上半的云雾给被这股强悍到极点的力量震得直飞升到了了高空,成为了一朵悬浮于高空的庞大的云朵。而下半的云雾被齐齐被压至到了百来丈以下。
雪山之巅,视线瞬间清朗开阔,再无阻碍。
雪鸮们似终于自震惊中醒悟,见识到了男子的可怕之处,逃也一样的冲天而飞。
“独孤幽篁,你混蛋,是你暗示我们跟你来的,背地里又搞偷袭,算什么好汉,有本事我们堂堂正正干一场啊。别以为你助我们破了个境,我们就会对你感恩戴德、供你随意欺辱,做你的春秋大美梦吧。别以为我怕你,来来来,我炎云峰要和你光明正大地干一架,你只说你敢不敢应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