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西北边,等着那边出现他想看到的东西。老厨子很想知道那个家伙会怎么向下界那个家伙问剑。毕竟那个家伙一向都是以不要脸著称的,这次碰上一个不得不让他用上一些手段的家伙,他会做出来什么没有下限的事可真就是说不定了。再说了,他这次问剑的目的很有可能是那个,所以名正言顺也很重要。不然若是被被他问剑那人的幕后主子插上一脚,可就不是简单的一件事了。到时候说是九死一生都不为过,那可算的上是高位存在之一。
那袭红衣这两日一直待在山上。因为前几日那事所以没有人敢上来,而他也不下去,就在山顶上打坐。于是山上就出现这样一副景观,风起时,一袭红衣在山顶上飘摇,宛如神人。山下的人很好奇这么一位高人为什么非要在自家山头待着,毕竟他们这里不富裕,甚至可以说是困难啊。但也好在那袭红衣除了劈了宗门一处比较重要的山脉之外什么也没做,只是待在山顶上,偶尔出上一两剑,而且这一两剑对于他们宗门里的剑修来说,也是意义非凡的,至强仙人的一剑可不是每个人都能随意见到的,更何况是不会有危险那种。
七月十五的夜里,红衣御剑下山,剑向西方去了。
飞过了千里大漠,在临海的地方。红衣止住身形,悬空而立,在那里思量了一段时间。
而后他落到地上,望着茫茫的大海,右手执剑,左手掐诀。口中发出了一些奇怪的声音,像是某种诡异古怪的文字,然后空中金光熠熠。他右手里的剑向前猛地劈出,如海啸一般的剑意,这本应是破坏的一剑,却好似在茫茫大海上生出一朵朵花。花红如火,却是未生着一片叶子。关于这花,在西南,他被人称为曼珠沙华,但大多数人还是喜欢叫它另一个世人皆知的名字——彼岸花。
彼岸花开,如灿烂千阳。似那乱世佳人,美艳绝伦不可方物,却被冠以红颜祸水之名。彼岸花本身其实并没有什么太特殊的含义,只是因为其生长的地方是黄泉彼岸。才会被人以另眼相待。
红衣男子望着那如晴天旭日一般的彼岸花,神色自若,甚至比之前添了一分闲适。他收了剑,而后将剑收入咫尺物内,行拜礼,说道:“浩然之下,赤臧潋,有事欲问。”
良久,彼岸花那边都没有人出现,却是有一道声音,那人说道:“九幽之下,居郢。可答否?”
红衣男子道:“可。在下之事,劳烦阁下应答。吾祖千百岁矣,而其体康健,无病。大道可期,阁下可知否?”
那居郢不解道:“阁下此问何意?修道之人千百岁岂非常事否?”
红衣男子笑道:“非也。吾祖从不管闲事。所以也就长寿了。”
“吾答阁下所问之事,怎么就成了管闲事了?”
“自你出来回答我问题开始就是你在多管闲事了了。”红衣男子淡淡说道。
“阁下……”
“不要多说废话。”红衣男子打断他的话说道。
“阁下……”
红衣男子再一次打断道:“请不要再说了行吗?”
那居郢道:“阁下是在求战否?”
“非也。岂敢与竖子相争乎?”
那居郢咬着牙说道:“阁下莫要欺人太甚。”
“汝为人乎?鬼者当以鬼自称也。”
居郢实在是忍受不了这个家伙的冷嘲热讽了,他现身在彼岸花丛之中,着一身墨色的铁甲,右手握着一把银色龙纹长枪。
居郢脸色清冷,明显是被这人气到了,骂人可以,但是不能这么一直骂啊。他也不是那种脾气好的人,一开始能和这家伙好好说话就已经不错了。可若是让他被骂这么长时间还不还口,那他就不配是这瀚瀚九幽界的卫者之一了。
居郢说:“不要以为自己会一些能够进入九幽界的普通术法,就可以肆意地说一些黄口小儿都可以说的话。我忍耐那么久,只是为主待客之道,你不要放肆。而且你现在是在我九幽的地界,属于寄人篱下,而我为主,占据地利,尔安敢口出狂言?”
赤臧潋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他,说道:“你怕是没搞清楚,我还未进九幽界。而且你看到的也不是黄泉另一岸,而是我用浩天给你伪造的黄泉罢了。我现在也在我自己的地界,所以,是你在口出狂言。并且,再过不了多久地利也是我的。”
明月皎皎,白云淡淡,剑虽未出,可剑气早已如龙,已是天时。彼岸渐退,居郢将降于浩天之下,地利将至。心中剑意从未缩减,如日长虹,人和依旧。天时地利人和皆俱,岂有不出剑?只是他还缺一个时机和一个口。
居郢看着脚下不断后退的彼岸花从,心中诧异,然后他发现自己被禁锢在这里。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原来早已身陷困局之中。
只要他不现身,赤臧潋布的阵就没有丝毫意义。可他若是现身,那就是对他的死困之局了。他从一开始就低估了这个人,于是一步错,步步皆错。他还以为是每年七月十五来寻找死人魂魄的术士,却不曾想是一个将破空术法和大幻术法结合的仙人。他都不用想就可以知道那人是用的是假名。因为这几座天下可未有一个精通术法且名叫赤臧潋的仙人。
居郢笑道:“阁下费此般术法,就只是为了将我困在这里吗?这可是有些不值当了。毕竟这番术法加上越界之术可是有可能引发天谴的。”
赤臧潋笑道:“非也。非也。我从未说我是用术法进来的。并且这束魂之术,是我现学的,不是什么太高端的术法,只是废了些力。而且我也不是费太大的手笔才能把你拘禁在这里在这的。甚至你都不是我最开始的目标,你只是一个被人利用的棋子。可既然你选择现身了,那我就不得不出出手了。所以这就是必杀局了。”
“阁下若是要动手早就动手了,怎么会这般与我闲谈。所以阁下不要故作玄虚了,免得到时我解脱时会对阁下动手。所以阁下还是早些……你是剑修?”
赤臧潋实在是不想搭理他了,将剑出鞘。可想了想,还是把剑收了起来,现在出剑,他还是没有个好借口。于是他看了居郢一眼,笑。就是直直地盯着他笑,一句话也不说。居郢的表情有些古怪,有诧异,有惊恐还有有疑虑,他现在确定这家伙是真的有病了。他被赤臧潋的笑给弄得有些崩溃
两个人就在那里互相对视着,在两炷香的时间过后,居郢也不再管自己是被他给囚禁了,也不管这个家伙到底在想什么。他向赤臧潋递出了一枪,因为被禁锢,枪劲并不是很浓,可枪意却是达到了极致,杀意也到了极致。谁料赤臧潋干脆躲都不躲,就站在那里,硬生生地受了这一枪。即使是他嘴角也难免渗出了一些血迹。
居郢看着他,发现这家伙对自己受的伤一点也不在乎,反而笑得更灿烂了。他心想:“这家伙莫不是心里有病?不然受了这一枪后,怎么可能会笑的出来?”
赤臧潋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枪弄出的伤口,握紧了手中的剑,说:“既然你出手了,那我就可以还手了。”
居郢:“……”
赤臧潋以苍龙出海式递出一剑,居郢看着那微弱的剑气,都不好想在说什么了,他还以为这家伙要递出至强一剑呢?结果就是这么弱小的一剑。可那道剑气还未到达身上,赤臧潋便又出了一剑,而后又出了一剑。接下来出剑越来越快,直至居郢看不清他出剑与否。当赤臧潋收剑时,那些剑气已凝聚到一起,汇成一道月光,直直刺向居郢。居郢有一丝绝望,他不太能确定这一件能有多强。所说从出剑到收剑不过才两息而已,可赤臧潋递出的剑就已经让他数不过来了。
居郢不太确定自己能不能撑住这一剑,毕竟这一剑包含了太多的变数,从剑招到剑气相叠,每一点都很很蹊跷。
剑气如一条银色巨龙贯穿了居郢,而后刺向彼岸花那里,将一大片彼岸花从腰部齐齐斩断。居郢感受到了来自灵魂最深处的疼痛,使他连最基本的魂型都快无法维系了。他魂魄颤栗地跪在地上,手中的长枪在跪下之前就已经掉落在地内心中最深处的恐惧此刻弥漫到了他的全身。他知道他自己哪怕连赤臧潋随意的一剑都抵挡不住了。可他仍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扶着长枪站了起来,可是却在一次颤栗中摔倒。他再一次站了起来,颤颤巍巍地立在那里,如一朵在暴风雨里摇曳的花朵。
看到他这,赤臧潋也有点不忍心出手了。他也不是单纯地想杀这个家伙,只是想用他做个诱饵而已。可却迟迟没有人上钩。
他看着居郢那不跪的样子,有点后悔用这种方法了,虽说在下界杀他也差不了多少,可还是有点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