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到半夜,月色朦胧,树影婆娑,在这偌大的寄洺司中,黑夜笼罩了所有房屋,现下夜已深,原先在街上游玩嬉戏游人,都已经回到了家,城中一片寂静。
屋内,还燃着烛火。
“母亲,真要如此吗?”听起来是个女子的声音,语气中带着些许疑惑和谨慎。
“咳咳。”女帝坐在太师椅上,散着头发,皱着眉头,用拳头捂嘴低着头咳嗽,她里面只穿了一件中衣,外面套了一件斗篷,面容虽憔悴,像是下一秒便会晕倒,但气场却能震慑住任何人。
听到女子的话,她抬起头,一双目光如炬的双眼。黄衣女子被威慑住了,一时不敢开口。
旁边的紫衣女子见她咳嗽起来,边立刻上去抚了抚她的背,拿了盏温热的茶水喂她喝下,正准备将茶水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却不想,她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那双手虽有些冰冷,因病情严重,手也变得瘦弱得可怕,但力道却是不小,紫衣女子微愣,喊道:“陛下?”
女帝放下了手,将头瞥向一边,不再看紫衣女子。
“别无他法,只能如此。如今晋洲虽然撤兵,但是难保其他地区的人不会来兴风作乱,晋洲保证的只是三年不与我们开战,那之后了?你觉得阑洲如此情形,能撑过吗?”
女帝话音刚落,紫衣女子和黄衣女子便陷入了沉思,如今阑洲的情形确实不容乐观,各大地区的人都盯着阑洲,只怕有一日他们联合一起攻打上来,阑洲就算能一抵十,但却抵不了百。
“和……和亲,可是我听说那些和亲的公主都没有什么好下场,而且到别的地方去,又是寄人篱下,试玉有些怕,还有,我们是公主,不是有阑洲的三十七将兵吗,为什么要我们……”
试玉撇撇嘴,她自小便生活在宫中,整日衣来张口饭来伸手,就算是去别的地区游玩,人家首领也会好生招待将她视作上宾,各种招待,和亲?她屋中男宠也有十几个,昨儿一个被她喊去水里捞月亮,捞不着不准上来,前儿一个还为了让她满意,唱了几夜的曲儿,今早听说嗓子都坏了,她这般众星捧月,难不成要她去像这样哄别人?她才不干。
紫衣女子自是知道试玉的本性,本就是在宫中娇生惯养坏了的人,“呵,不和亲争取盟国难道都呆在这里等着一锅端了吗?虽有三十七将兵,但你身为阑洲女子,阑洲公主,却一心想着别人为你卖命保你平安,呵,你们这些人,除了吟诗作画,寻游赏乐,到战场上还有什么用?难不成等开战让你往那城楼一站,唱几首曲子俘获敌心?”旁边一个一直未开口的紫衣女子说话了,言语中带着鄙视。
“二姐!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们阑洲本就是以医术和音律为主……”
“医术和音律?那你会吗?”
“我……!可……那种战场上的事情,我们阑洲又不是没有骁勇善战的将军,用得着我们……”
“闭嘴吧你,给你惯的,就是让你舒坦久……”
“都闭嘴!”女帝一声低吼,两人便立刻低着头住了嘴,到嘴边刚要说出来的话也憋回去了。
她又忍不住捂嘴咳了几下,紫衣女子皱了皱眉头,又想说的话却还是憋了回去。
“予贤,试玉,我喊你们过来,不是要看你们谁的嘴皮子厉害,觉得我病重了虚弱了就可以不守规矩随意吵闹?大多人了,你们要我如何将阑洲交付与你们?”她盯着他们,两人缄口不言。
“和亲,确实不是什么好的办法,可现下是要稳住阑洲才是。”她从旁边拿出了一些纸张,递给他们,继续说道,“有和亲也有契约,该谁去我都已经做好决定了,这也许……不是最好的办法。”
两人看到这些,均是一愣纸中写了一些关于公主皇子的去留,还有契约,和亲,租地协议,他们的长姐已经和亲到了晋洲,剩下的他们也不能幸免。
“为……为什么,二姐可以继承女帝?她除了上阵杀敌,也不适合啊……”试玉小心翼翼问道,方才被女帝吼了,现在也不敢说大了声。
予贤一愣,她和试玉拿的纸张只有一份,所以有些是没看到的。
“我自有打算,你不必多言。”女帝知道她会是这样的反应,一早便料到了,予贤虽不适合,但比那些在皇城中娇养过头的好太多。
“陛下……”
予贤有话却不知如何开口,她与女帝不合,自小便是,只是如今……她没想过她的母亲会相信她。
“哑族?!”试玉知道予贤要继承女帝,边想边赶紧看看母亲会如何安排自己,却没想到看到哑族这两个字,还有……
旁边的予贤听到这两个字,一惊,哑族?她赶紧拿过试玉手中的纸张,一看,脸色瞬变,眼中充满着疑惑与不解。
她和试玉转头看向女帝,女帝不言。
哑族是什么地方?
哑族,意味为“沉默的人”,当然,他们对自己的称呼罢了,他们是一群拥有异能的人,他们的异能是预言,到达一定的年龄,便可预言,不过无法预言彼此,预言的内容也不能告诉被预言的人,否则对方就会身死,这也导致的人不喜哑族,既怕他们的能力,又想要为之所用。
有人说他们是被神灵抛弃的却拥有异能的人,他们心狠手辣性格暴戾,只会祸害苍生。这话是人说出来的,事实如何倒也并不知晓,谁知道是不是以前的人对他们不同的人心生嫉妒,故意撺掇出来误导世人的。
不过过往也是有无辜人死在哑族手里,惹得到处百姓是又惊又恨又怕。
哑族行踪不定,没有人知道他们在何处,多年来也鲜少有人见过他们的真实面目。见过他们的人说他们是打扮着和常人无异,脖颈处却有一块魔纹,若是掩盖住,和常人站在你面前,还真是分不清。
只是你若是和他们对视了,他们讲出自己所预料的你的未来,那可不得了了,可就要去地底下和你老祖宗问好了。此言一出,顿时引得人心惶惶,生怕哪天死于非命,人们不敢追究哑族人倒是是什么样,或说哑族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区,也不敢随意与人讨论哑族的是非,要是和你讨论的这个人是个哑族人,听你说他不好,一下子死翘翘了,也是冤枉得很。
不过这也是无中生有了,没谁天天那么闲去想着暗杀你。只是哑族到底如何,也很少有人了解,古籍中记载也少,最多也就那么几句:“哑族,善预,若视其目,其可料之将事,曰之必死;瞳色略浅,颈处魔纹;行踪诡秘,切勿深究。”
他们仔细看了几遍,才确定真是没有看错,皈依和亲哑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