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怀念亲人痛断肠
等院子里的客人走完以后,洪阿珍到厨房里为刘长江做饭。牛小花、朱颖惠随刘长江来到楼上,从珊瑚死前的一些迹象中找出有用的线索。牛小花说:“听李为民讲,珊瑚已经怀疑到华家在你刘长江身上栽赃。毒品一定来自华家,她要深入虎穴找证据,为你雪耻。”
朱颖惠说:“对了,珊瑚出事头一天,她下班后把一套旗袍送给蒲公英。蒲公英小姐也承认珊瑚来过华家,是她亲自送珊瑚出华家西门的,当时天色已晚。”
“会不会,珊瑚在回家的路上被人劫持了?”
“外面都说,珊瑚在悔过崖采药不慎坠海的,海边还有她的一只鞋和一把小洋镐。”
“要是坠崖身亡不会找不到尸体。当天我们发动了好多青年在出事地点打捞了好久,始终没有找到珊瑚的影子。”
“要么被人绑架,关在什么绝密的地方。”
“绑架一般都是为了钱,至今还没有消息传来索要钱财的。”
“也许他们绑架的目的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珊瑚这个人。”
“也许珊瑚还被关在什么地方,正被暴徒蹂躏摧残。”
听到珊瑚正被暴徒蹂躏摧残的分析,刘长江咬牙切齿,把拳头狠狠地砸在桌子上,大声地吼叫起来:“珊瑚,哥哥没有保护好你,哥哥对不起你。”
这时洪阿珍做好一碗三鲜面,用盘子端上楼来。“长江哥哥,天大的事情都放一边,你得先吃饭。”
“我吃不下,我要去找珊瑚。”说罢他又冲下楼来,一口气跑到悔过崖下,“扑嗵”一声,跳进海里,摸呀摸,即使珊瑚死了,也一定要把她的尸骨摸上来。
洪阿珍旋即跟到悔过崖下,怎么劝刘长江上来都无济于事。干脆洪阿珍也一起跳进海里,摸呀摸,陪刘长江一起摸。这时村里又来了一群小伙子和大姑娘,他们都不约而同的,一个个“扑嗵”、“扑嗵”地跳进海里。帮他们一起摸,摸呀摸,几乎把悔过崖下附近的海域都摸遍了,还是什么也没有找到。
金黄色的晚霞洒在海湾上,岸边的树林里鸟声唧唧,草丛上蜂声嗡嗡。留落在悔过崖上的幼鸟,飞不回鸟窝,在那里发出凄惨的鸣叫声。
帮助打捞洪珊瑚的一群青年男女,一会儿把头伸出海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一头扎进海底。有的又爬到礁石上,目光滞呆地凝视着水面出神。洪阿珍游到刘长江身边,心情十分恐惧,她以恳求的口气说:“长江哥哥,你上岸吧。要不,大家都不上岸,那怎么得了。太阳快要下山了,气温转凉,害得大家都为你病倒。”刘长江点点头表示同意,洪阿珍爬到一块礁石上,面向大家喊道:“兄弟姐妹们,谢谢大家都来帮忙,时间不早了,大家都上岸回去吧,免得受凉感冒。大家都上来吧,回去吧,谢谢了。”
洪阿珍拉着刘长江,把他拖上岸来,坐在海边的礁石上,刘长江如痴如呆地凝视着海面,嘴上不停地念着:“珊瑚妹妹,你没有死,是不是,你还活着,是不是,你一定活着,是吗?”
“我们这么找,都找不到她,这是好事,说明珊瑚妹妹没有死,一定还活着。”洪阿珍千方百计地来安慰刘长江。刘长江还是一动不动的坐着,呆呆地凝视着海面,他的目光要把海底来看穿,一直看到洪珊瑚的身影为止。
天快黑了,刘长江还不想离开,仿佛洪珊瑚的身影又出现在他的眼前。那是上初中时候的洪珊瑚,她上身穿白色衬衫,下身系着蓝色短裙,在轻快的乐声中跳起了舞。她一头乌黑发亮整齐的短发,还别出心裁而且非常雅致地戴着一串紫葡萄型的发夹。她娇柔而热情勃发地笑,她在转动中裙子不停地飘拂,露出细长而结实健美的腿。她的细腿那样轻盈地迈动,这才是少女身上特有的美,青春萌芽伊始的美。她温文尔雅地一扭腰肢,大方热烈地微微摆动双腿。愉快地抬起脸来笑,像灿烂的星辰,犹如织女星下凡。这蓝色的裙,洁白的衬衫,又好像绿叶衬托的白玫瑰。这容光焕发的脸,那奇妙的舞姿,交谊舞和迪斯科混为一体。使当年20岁的刘长江看得如梦如痴。从那时候起,刘长江对洪珊瑚在哥哥对妹妹爱的基础上,又增加了几分少男对少女的爱。这爱的决口一旦喷发出来,就一泻千里。
从此,在晚霞降落海湾的时候,他们总是柔情绵绵地促膝沙滩上,娓娓而谈。又在沙滩上婆娑起舞,她随意拉着他的手,绕着他转圈子,一直转得气喘吁吁,转得头晕眼花,她才撒娇地扑倒在他的怀里娇嗔地笑。一会儿,她又撂下身上的披纱,拉着他的手,欢快地跳进波涛起伏的海水里。
刘长江一眨眼,什么都没有。原来是对洪珊瑚思念过度而产生的幻觉,眼前只有一片灰蒙蒙的海水。几只海鸥在晚霞中发出失群而孤独的鸣叫声,这声音如此揪心的难闻,听了使人心痛。
洪阿珍俯身凑向刘长江的前额,用手轻柔地抚摸他那湿漉漉的头发,轻声地劝慰道:“长江哥哥,我们走吧!”她用双手搀起他的胳膊,扶着他往回走,他们紧挨着拖着疲惫而沉重的身子,一步一步地走回家。他们走过以后,身后留下一点一点的水印,从海边一直延伸到洪家的古宅。
回到家里,洪阿珍去卫生间给他放好热水,先让刘长江洗个热水澡。自己到洪珊瑚房里,找出一套洪珊瑚在生时最爱穿的米黄色竖领对襟元宝扣的金丝绒夹袄和黑色全毛哔叽小裤口拖地的长裤。等刘长江洗好澡以后,洪阿珍已经煮好了一碗姜汤红糖水,放在茶几上,好像哄小孩子一样对刘长江说:“长江哥哥,你在海里整整泡了一个下午,肯定要受凉,趁热喝了这杯姜汤。听话,趁热喝。等我洗完澡,再给你做饭。噢,现在就喝了,先躺在沙发上睡一觉,一定要盖上毛毯。”洪阿珍还站在边上,亲眼监督他喝完姜汤,待他躺下以后,亲手帮他盖上毛毯,这才放心地自己进浴室洗澡去了。
刘长江喝了姜汤,顿觉全身暖和,洪阿珍今天就像洪珊瑚一样的体贴他,关心他。他抬头看见墙上挂的洪珊瑚照片,又沉浸在往日的回忆中。
有一次正值春耕插秧季节,他冒雨在田里插完一亩田的秧苗以后,田水和雨水上下夹攻,浸泡得刘长江全身皮肤都起鸡皮疙瘩,手脚苍白,嘴唇发紫。回到家里,洪珊瑚也给他放热水,送毛巾,递衣服,泡姜汤,煮挂面。他躺在沙发上已经筋疲力尽,头脑发胀,眼睛发花,不知不觉地打了一个盹。
他睁开朦胧的眼睛,又仿佛洪珊瑚穿着米黄色竖领对襟元宝扣金丝绒夹袄,下穿一条黑色毛哔叽裤子,披着乌黑发亮的秀发,还在不停地滴着珍珠般的水珠,从浴室出来,迈着轻盈的步子,微笑着向他走来,婷婷玉立地站在他的面前。
他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张开双臂抱住她:“珊瑚妹妹,你回来了,你没有死,是不是?这几天你都跑到哪里去了?告诉我。你可把哥哥给急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