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暮云拿下耳机,看着乔木,眼底眉梢尽是温柔的笑意:“你怎么知道我发烧了?”还准备得这样周全。
乔木无奈反问他:“你有什么我不知道?”
她边说边把他拽起来,塞进车后排,自己也跟着坐了进去。
乔木把手提冰袋打开,里面是一盒她一大早做的白萝卜泥,以碎冰沫垫底,浇了蜂蜜和柠檬汁。好在冰袋的效果不错,碎冰沫没有化,也没有凝结成块。她打开盒子,掏出一只干净的勺子,拌了几下,又把它们递到萧暮云手里。
“知道你现在嗓子疼,吃这个吧,好咽。”
“嗯,好。”
萧暮云点头,端着萝卜泥一勺一勺吃起来,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莫名有些乖。
乔木上半身倚在车座上,有些不雅地伸了个懒腰。身边美人在侧,她却丝毫没有身为姑娘害羞的自觉,一上午奔波操劳,还在人群里被推搡挤压,让她身上哪儿哪儿都不爽快。
乔木胳膊伸了一半,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说起来明明是白重雪先出来的,你怎么比他还快?”
萧暮云拿着勺子,指点江山:“如果我真的跟在他后面出来,又怎么来见你?好在上次私生饭的事情搞得薛总也很头疼,我演《千秋岁》时认识的那个替身演员,也愿意帮我点小忙。”
乔木依稀有点听懂了,于是她睁大眼睛看着萧暮云,有些难以置信地道:“你的意思是……”
“你要看直播么?”
萧暮云把手中的勺子搁下来,打开手机,也不知道点了哪个APP,开始播放今早的接机直播。
乔木把脑袋凑过去,目瞪口呆地看着手机屏幕里众人拥簇着“萧暮云”从国际到达厅里走出来,“萧暮云”还不断朝疯狂的粉丝迷妹们招手示意,感谢他们来接机。
乔木:“……”
萧暮云淡笑道:“他的身段跟我很像,声音也像,又带着墨镜和口罩,我想除了你,谁也认不出他不是我。”
乔木突然觉得那些一大早连懒觉都不睡特意来接机的迷妹粉丝们有点可怜。
萧暮云盯着乔木的眼睛:“……你在同情他们?”
乔木点头。
于是萧暮云眼底眉梢的笑意都散去了,声音也硬了两分,肃容道:“乔木。”
乔木连忙端正态度:“嗯。”
萧暮云:“你知道我们多久没见了吗?”
乔木有些不太确信:“六个月?还是七个月?”
萧暮云:“……是整整两百天。”
乔木心里暗笑,表面恍然道:“啊,原来这么久了啊……”
萧暮云:“他们一次见不到我你就同情,我两百天见不到你,你怎么不同情同情我?”
乔木看着他,没说话。
敢情萧暮云同志这是闹别扭了。
某人明明比乔木大,却仗着天生脸生得嫩,笑起来还特别甜,时不时在乔木面前放肆自己的小情绪,逼得乔木像宠小姑娘一样的宠他,宠起来还全无脾气。
只要他双唇一抿,乔木立马弃械投降,怪不得古人言红颜祸水,要当真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撒撒娇,就算要天上的星星又何难?
乔木的心里想着祸水啊祸水,身体还是老老实实地往他身边挪了挪,低声哄道:“好啦,对不起……”
萧暮云无动于衷:“我现在还发着烧,是病患。”
得,这就开始卖惨了。
乔木哭笑不得,想到他们确实200天没见,心又软了软,拿出哄小小姑娘的态度,把手搭在他的手臂上轻轻拍着,柔声哄道:“我呢,今天休息,工作手机昨天下午就交给诗雨帮我顶一天了,今天算是彻彻底底地摆脱了工作,自由人一个。既然某某人不高兴,又发了烧,我打算开车先把某某人送回家,把他绑在床上,然后去楼下大嘴叔那里煮一锅草鱼汤给他喝。今天哪也不去了,某某人去哪我就去哪,如果某某人的烧今晚下不去,我明天也会请假,一直陪着。某某人,我这个提议好不好?还满不满意?”
萧暮云终于绷不住了,噗嗤一声,一脸得偿所愿地坏笑。
乔木伸出手指抵在他的鼻尖上,把它变成一个小猪鼻子:“走了您哪,真难伺候,回家了。”
萧暮云看着乔木坐到主驾驶室里,手里端着冰凉凉的萝卜泥,眼底泱起一片涟漪。
“嗯,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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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姆车内的王叔长舒一口气,坐他对面的小伙子将怀中从粉丝手里接过来的礼物推到他怀里,取下墨镜和口罩,冲他和善地笑了笑。
王叔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人,初见时还在《千秋岁》的片场上,当时萧暮云有一场动作要求极高的打戏,导演怕萧暮云完成不好,提前找来了替身演员。
这个小伙子是武校出身,身段和萧暮云出奇得像,声音也像,可惜长得一般,人也稍微有点黑,到最终好像也没替多少戏。此刻他为了少暴露自己比萧暮云黑的皮肤,大热天穿着长袖长裤,捂得满头大汗。
小伙子见王叔盯着自己,连忙摆手道:“薛总那边也跟我打过招呼,叔您放心,我不会乱说话的。”
王叔怕他误会,也连忙道:“你是薛总找来的人,我放心,我只是奇怪……”
奇怪什么还没来得及讲,金陵娱记的薛总一通电话就来了,天旨来询。
王叔小心肝一颤,小心翼翼地接通电话道:“薛总,您有什么事儿吗?”
薛总唔了一声,道:“暮云呢?他不接我电话,你把你电话给他。”
王叔顿了五秒,在心里打过一遍草稿,才道:“暮云没跟我在一起,薛总您不是给他放了几天假吗,暮云下了飞机就直接回家了。”
“回公寓了?”可是他公寓的电话也没人接啊。
“不是,暮云说是回家了。”
薛总愕然道:“回家?”
王叔也不太懂:“嗯,我也纳闷呢,可暮云说的是回家。”王叔在回家二字上加了重音。
电话那头薛总静了一会儿,又问道:“那他还说了什么没有?”
“没说什么,也没让我派车送,说是有人来接他。”王叔想了想,补充了一句,“不过他走的时候,笑得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