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年蓬有些睡不着,小院子静悄悄的。
自从误杀了那只叫“肥肥”的狗,少年感觉兜了个圈,又兜回了阿翁还在的时候。
很是突兀的,一只狗尾巴,在眼前晃了晃,年蓬被吓了一跳。
大白还是一脸鄙夷的狗脸。“大白,你不睡吗?”年蓬知道大白听的懂,而大白却扯扯年蓬的衣角。
“你要做什么?”只见大白竖着高高的尾巴往前跑去,七绕八拐,尽捡些没路的地方。
年蓬就这么的跟着,一路上竟然畅通无阻。
半个时辰后,来到一个有些破败的小院前,围墙很矮,可以看得里面。
“人家都睡了吧?大白听话,我们回去。”年蓬抬手想安抚的摸摸大白。
谁知大白一下子咬住年蓬的袖子就往里面拖,年蓬怕惊动了屋里的人,只好妥协的被大白拖着翻过了矮墙。
院子里,大白对着一口井,扭过头看着年蓬。
井内无水,倒是有一株长势很是喜人的植物,看着像金铃花。
“你是想要这朵花吗?”年蓬有些难以置信的问到。
大白很是通人性的呜呜两声,
年蓬小小的迟疑了一下,大白便一个头拱过去,纵然年蓬反应极快,也只来得急稳住身形,缓缓的降到井里。
虽是夜间,但花的色泽依旧很是灿黄,抬头看去,狗脸很是欢快,还不时呜呜几声。
年蓬黑着脸,要不是打不过一只狗,真的是恨不能,把它狠狠抽一顿。
查看片刻后,还是小心的把花摘了下来,没了花的花根,竟以肉眼可见的的速度枯萎下去。
当然这些年蓬是没看到的。
见到年蓬采了花,大白很是欢快转了转圈,而破院内仍旧是安安静静的。
回到了住的小院,大白便自顾自的离去,不在理会年蓬。
“哼,也不怕被人顿了!”糙脸汉子睁开眼睛,看着悄悄卧回狗窝的大白。
这边年蓬,拿着花,见大白不理他,便只好用布包着,随意的放在床头。
下半夜,年蓬已然熟睡,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格外好闻的味道。
次日一早,年蓬醒来只觉得口里,一股子香甜味。
而昨晚上的金铃花,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的。
莫不是晚上进贼了?
年蓬有心去找大白。
但是安意说,早起时,糙脸汉子和大白已经不在院内了。
“安意叔,你昨晚听到什么动静没有?”年蓬有意的问到。
“什么动静?”安意一脸茫然。
“没什么,就是我昨晚起夜不小心,踩到了出来方便的大白了。”年蓬觉得这个理由用的甚好。
安意也不觉有疑,只是问那只狗有没有欺负他,虽然打不过一只狗,很丢人。
年蓬胡笑几声,不在提。
还是如昨日那般热闹,逛过几个摊贩,年蓬更加确定,这些物什,平日当真是未见过的。
前面熙熙攘攘堵在街心,好像有人在争执打斗。
三人同时停下步子,很有默契的转身就要离开。
自小老爷子就反复叮嘱,看到旁人打架,不要上前去凑热闹,什么麻烦都去凑的人,不是傻的就是蠢。
还未来得及走,年蓬的脚脖子就一把被人抓住了。
“兄弟,你可要帮帮我啊!我们可是一条船上的啊!”白面青须的男子,死活拖着年蓬的脚。
年蓬一眼认出他是昨日在船上的子,男子被揍的鼻青脸肿,已不见其佩剑。
“大哥,你我虽然是乘坐一条船过来的,但是刚刚也才说上话,你若有什么难处,我也是爱莫能助。”谁知道这家伙惹了什么麻烦,万一连累了小童和安意叔可怎么是好。
奈何白面青须男子死死的抱着年的脚,挣脱不开。
“就是他们,那几个人和他是一条船上的!”把白面青须男子胖揍一顿,为首的一个人,对着不知何时出现,身穿墨绿色战甲的小将,低声解释什么。
“既然是一起来的的就一起走吧!”其中一个小将面无表情道。
年蓬顿时一股子气涌上来,但想着连桥头客对着这些个小将,也得客客气气的,也只得先抱起小童。
小将排列开来,围成一个圈,将年蓬他们围住,几息之后。
众人来到一处露天的堂内,背对着他们坐着的人穿着同样墨绿色战甲的人。
身边小将附身耳语片刻,那人点点头。小将便退下去,不一会儿功夫,又进来两个穿着同样战甲面相上年纪有些大的小将。
仔细的盯着几人片刻,年蓬正奇怪,突见安意还有那个白面青须男子,早就混混沌沌,小童更是靠着年蓬的裤腿睡着了。
年蓬:“……”。
两个小将:“……”。
背对着他们的那个人,突然扭过头撇了年蓬一眼,就不在理会。
两名小将微愣片刻,混沌的几人就清明过来。
“你们三人跟我来吧!”其中一小将对着年蓬三人说道。
白面青须男子就要开口却发现,发不出声来,又惊又恐。
出来后,一人一狗,就在那里站着。
年蓬顿松了一口气:“前辈!”
糙脸汉子,点点头:“在等一会儿,回去再说”。
三人见状只好静心等待。
片刻后,一个小将,拿着一个罐子,交给了糙脸汉子。
糙脸汉子颠了颠,点点头。
“不必进城了,我们去码头吧!”糙脸汉子对着年蓬说。
“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汉子少有的解释道:“每一个像我这样的人都是桥头客,我自成为桥头客那一刻起,就叫桥头客了。”
“说白了,就是专门送你们这些人来这里,在把你们带回去的船夫。”汉子摸摸大白,大白听话的蹭了蹭他的手。
“前辈,敢问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年蓬斟酌的开口问道。
“什么地方?你自己要来的地方!每个人来的都是不同的地方。”汉子略有深意的瞅了他一眼。
其实打小跟在阿翁身边,奇奇怪怪的事情,年蓬是知道一些的,但是却从未像这几日一样这么让人琢磨不透。
说话间,几人已经来到了码头。
这次不用问,肯定还是要等那位老妇人的,至于白面青须的男子。
年蓬随意扫了扫放在船上的罐子,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狗吠声传来,老妇人匆匆而来,也带着一只狗。
不过小狗身量还小,奶凶奶凶的,被放在篮子里。
人到齐,船便离开了码头,驶离时,年蓬突然心中有感。
回望去,城楼上隐约刻着几个字“天机城”。
……
另一座码头上,从船上也下了一行人,如果年蓬还在的话,领头的男子,应当是认得出来的,洛阳守城孟恩招。
孟恩招带着人,直奔之前年蓬去过的的那个院子,一行人翻找些什么,却是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