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灵犀恍恍惚惚再入梦境,咬牙痛骂道:“禽兽魔尊,如狼似虎,姑奶奶好不容易重生,说不定还得被你生生折腾死!”
若水上仙女将铁血气场逼人,华胥山道生的日子也不好过,战战兢兢聆听训话。
柳芽深垂的双眼察觉到上仙停在自己面前,不禁胆颤腿软。
若水上仙下令道:“抬起头来!”
柳芽不敢不从,战栗抬眼,正遇上仙深如寒潭的凛冽双眸,下意识又躲闪。
若水上仙清冷之音中似含深深轻蔑:“你是万年来摔入仙门的第一人,也是今年二十位道生中唯一在空空林中受伤的人,需有自知之明,你能入仙门并非是因实力,仅仅是凭运气,但若想飞升成仙,只有运气远远不够。”
柳芽惭愧点头,深觉无地自容。
若水上仙吹毛求疵,蹙眉怒斥道:“仙法粗浅倒也罢了,连话都不会讲吗!”
柳芽顿时抖如筛糠:“我…我…明白…谢…谢上仙教诲…”
若水上仙拂袖而去,似是对她失望至极。
楚灵犀的魂灵飘来晃去,精辟点评道:“爹爹欠下的风流债,报应却落在了女儿的身上,冤孽啊,冤孽!”
不过她心中也有疑惑,沙场英雄一般不会小肚鸡肠,就算要为难也不应当众而为之,此举必会惹来不少流言蜚语。
猜女人的心思难,猜上仙的心思亦难,猜女上仙的心思简直难上加难。
若水上仙肃然立于大殿前,犀利眼波横扫:“方才违背仙门规诫的道生,可有话要说?”
即便是神族子弟,也不敢在女将上仙的面前造次,云峰一改浪荡之态,规规矩矩道:“道生云峰未弃贪赌妄念,亵渎仙门圣地,请上仙责罚,今后绝不再犯。”
合鸾本不愿主动低头认错,可是见上仙锐目凌厉,不得不收敛骄傲之态:“道生合鸾未守谦恭之则,因争执而扰仙门清净,请上仙责罚,绝不再犯。”
安歌随之道:“道生安歌未弃是非狭隘之心,请上仙责罚,绝不再犯。”
嘉木与他人皆不同,嬉皮笑脸地行着不伦不类之礼:“嘉木自知为一块不堪雕的朽木,不敢劳上神费心,亦不配在华胥仙门久留。”
千万年来仅有人求入仙门,从未有人求出仙门,不过大家早已见怪不怪,循规蹈矩从来都不是混世魔头的风格。
若水上仙早已料到此事,面无波澜道:“你心中的小算盘我清楚的很,无非就是想多做几件惊世骇俗的恶事,尽早脱离仙门牢笼,继续逍遥快活,可是我绝不会成全你的美梦!”
嘉木不羁摇扇道:“仙门规诫有云,犯错不知悔改者应逐出华胥山,姨母存私心公然为我破例,传出去恐怕有碍声名。”
柳芽因这一声“姨母”而诧异,原来他们是亲戚。
她这时才注意到若水上仙的衣领与袖口之上绣有低调的凤族图腾,后知后觉意识到眼前的仙人出自赫赫神族。
若水素来洒脱,从不在乎虚名:“多亏有你这位好外甥,我在仙界的脸面早已丢尽,何谈名声。”
嘉木自幼便开始领教姨母的千般厉害手段,假如长留华胥定会受苦遭难,又生一计:“仙门规诫前众生平等,姨母如此偏私于我,难免会使其他道生心怀不满,日后您将难以服众。”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若水上仙道:“道生倘若对此有异议,尽可畅所欲言。”
无人敢在此刻多言,恨不得连呼吸都屏住,庭中安静的连一枚针掉落都听得到。
柳芽有怒而不敢言,但心中不免失望,她没有想到统管华胥山的上仙会这般明目张胆地纵容魔头外甥。
楚灵犀轻哼一声:“小柳芽,仙界比凡间干净不了多少,你失望着失望着,可能就习惯了。”
若水上仙轻挥衣袖,二十只清灵鸟携书箱翩翩而来,道生以礼相接,唯有柳芽与嘉木不同。
柳芽初见此纯白仙鸟,甚为惊讶好奇,与清灵鸟大眼瞪小眼,直至鸟儿眼中现出鄙夷之色,她方才回神抬手接过书箱,不想此鸟却调皮得很,在豆芽菜的额前重重啄了一下,她生疼间差点将书箱掉落,更显狼狈。
嘉木懒得接书箱,满面不耐烦,用扇子向下指了指,清灵鸟便乖巧地将书箱放于他脚下。
柳芽心中忿忿难平,想不到仙界中的鸟儿也欺善怕恶。
若水上仙道:“三规九戒今日背熟,明朝早课我会亲自抽考,其后半年,由甄好次仙讲授《道法初经》,五日一小考,十日一大考,甲等为优,乙等合格,丙等乃差,所有考试成绩均会被记录,半年后由五位上仙共同评定道生是否有资格继续修行,资质粗陋者贬为仙侍。”
柳芽被吓得嘴巴都难合上,考试的频率未免也太高了些,更重要的是半年的时间着实太短,自己的浅薄仙术恐怕难有大长进,狗屎运也不会再有第二次,成仙希望极其渺茫。
若水上仙仿佛能够看穿豆芽菜的心思,行至她面前高声道:“修仙之路本就不易,若有畏难者,尽早离开仙门!”
嘉木当即向前跨一步:“读书考试在我眼中堪比催命鬼,恐怕未及成仙便会丧命!”
若水上仙淡然依旧:“尽管放心,姨母自会为你收尸。”
嘉木无计可施,命中注定难逃姨母辣手铁掌。
柳芽一头雾水,不知眼前这两人到底是神仙亲戚还是魔鬼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