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的阳光透过窗纱在墙面上划出两块光幕来,略显喧嚣的鸟鸣叽喳不休,卓微对此不理不顾,翻了个身子接着睡。
鸟语不通,想管也没办法。
“你快死了。”
困意上涌,一句淡淡的男子声音忽然在窗户处响了起来。
声音很轻,却如同炸雷一般在脑海中响起,霎时驱散了所有困意。
“为什么?”卓微坐起来,怔怔地看着伫立于窗户前沐浴着暖煦阳光的男子,他长发披散至半腰间,身材欣长,着一身青衣,泛着淡淡的光华。
话一出口,他就意识到了什么,按理说应该是质疑出声的,可心里居然很相信这句话,没由来的,十二分相信。
男子未转身,他轻抬了抬手,似乎想遮挡阳光,抚了抚眼睛。
天色…却骤然变暗,窗外的一切如被泼了墨,黑到极致,卓微心神晃动,难以置信。
这还不算,房间内的光芒却未变,仿佛天色一如刚才,可外面…的确天暗了呀。
“呀!这天怎么黑了。”
楼下有卓母的惊叫声响起。
话音才落,天色亮了,一如三秒前,天地清亮,男子放下了手,搭在窗纱上。
幻觉?可刚刚卓母的声音是如此清晰,卓微惊疑不定,但并不觉得害怕。
“你还有七天的时间。”男子依旧未转身,喃喃地道:“你命线不好,但你命缘不错,比曾经的她要好上不少……这个给你。”
……
男子从始至终未转过身来,他走了…突然就从房间里消失不见,猝不及防。
卓微盯着掌中的一粒指甲大小的玄色珠子,珠子不太圆润,也不太精致,有棱角,略为凹凸不平。
看起来,很普通。
他握紧手掌,发了会呆,脸上渐渐现出犹豫之色,自己要不要也学学那电视里演的掐肉…试试真实感?
但这样未免有点搞笑了吧?
“起床了,都十一点了,下来吃饭!”卓母不太愉快的声音窜进房间,非常明显地暴露出对“卓”大懒虫的不满,言外之意不外乎是“看看这都几点了,饭都做好了,你还没起来,再不起来,有你好看,咱家咋摊上你这冤家了。”
卓微一拍大腿,笑了笑,再展开手掌,珠子还在,他大声回答着:“马上下来。”
“快点的!”
“好嘞!”
……
“刚刚天好像黑了一下,不过很快就亮了,你醒没?”卓母咬着筷子,蹙起眉道。
“呃…”
卓微愣了愣道:“有吗?我不知道诶。”
卓母也没怀疑他,继续夹起菜来。
“不知道”当然是假的,此刻卓微虽然神色如常,但他的心里实在是有太多的疑问了,那人是谁?是怎么来到自己房间的?怎么离开的…
当然,最关键的一个问题,自己真的要死了吗?
真的只有七天了吗…
往日里,卓微吃完饭都会扔下碗筷回楼上,回到自己的小空间,安安静静,快快乐乐。
今日一席话,让他动容了,他打算洗洗碗,安静地洗洗碗。
他这个要求,倒是让卓母大感诧异,平日里偷懒习惯的孩子怎么忽然主动起来了,不过这并不妨碍她生出一丝欣慰感。
气温上升得实在厉害,哪怕坐于家中,也有燥热感蔓延全身,着实难受,五月份,厉害了。
疫情至今还未完全恢复,国外似乎愈发严重了。
不过这一切与他关系不大了,他快…死了。
卓微靠在床头,神情平静,回忆一帧帧在脑海中过,幼儿园时独自放学回家…小学时被马蜂给蜇成了大肥脸…自己挑食,不喜欢吃辣,不喜欢吃肉…喜欢发呆…
约莫一两个小时后,他才醒悟过来,难以言喻的惊恐充斥于心胸,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怕了?”
有着声音乍然响起,是那男子的声音。
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卓微不抱希望地道:“可以…不死嘛…”
“不大可能。”
“七天好短的…”
“完成遗愿倒是够了。”
“遗愿!”
卓微睁大眼睛,笑了起来,“那我去和老妈告别,我要出去走走。”
意料之中的,卓母不仅没同意,还喝斥了他两句,“你个不省心的,外面多危险,好好家里待着…”
深夜卓父下班回来,听了他这个想法后,直接携着满身疲惫瞪过去一眼,“等疫情过去了,外面安全了,再出去玩…你也不小了,还是要少玩会,现在玩的都是以后的时间,现在不努力,以后干吗?”
这番话,着实说得他无言以对,不过,行动还是要继续的。
许久未曾做梦了,今晚…他也一样没有做梦。
因为他跳楼出逃了。
在房间里的书桌上,有一封他留下来的信,告知家人不要担心,毕竟他是独生子女,家里把他看得很重的。
与其说是跳楼,莫不如说他是飞下去的,神秘的力量直接托举着他行向远方,行向梦的地方。
夜色幽深,凉风萧萧。
他越发好奇,男子是什么人了,难道是传说中的“仙人”?
大概是的吧!
如此力量,如此行径,高深莫测!
地球之外,月球之上。
荒凉贫瘠的平原上,十分突兀地多出了一座墓碑,孤零零的墓碑。
“青蓝之墓。”
青衣男子站于碑前,碑上有四字,他想了想,以指代笔又写了几字,“望圣者青空留。”
凝视了墓碑许久,他才望向那颗水蓝色的星球,颇有感慨地道:“地球还真是远,远啦…不过再远也值得。”
天,逐渐地亮了。
在降临到这处热带雨林中时,卓微与不少飞机贴身相触过,他发现,自身似乎融入了虚空一般,不仅视不见,而且身体虚无,像是没有实质。
正当他兴致高昂的时候,身旁传来了异动,像是物体之间的摩擦声。
“嘶~”
还不待转身,后颈部便是一凉,整个人顿时有了非常不好的感觉。
卓微转过身,瞳孔中映出巨大的蟒头,鳞甲森冷,蛇信子都有他脸大了,愣了一瞬,拼命地逃窜而去,整个人恐惧到了极致。
至于为什么巨蟒能看见他,为什么巨蟒出现地如此突然…他此时根本没有办法去思索,
巨蟒直起它水桶粗的身子,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奔逃远去的少年,几息后,少年完全不见的时候,巨蟒才低下身子,在树林中穿梭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