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微默不作答,只是用余光打量打量着四周,在他的身前,出现几个露出邪笑的人来,有一人五指作爪状贴地,脖子斜仰着盯着他,看起来颇有些凶残。
“伤了我的兄弟,你说怎么办。”
站在最前面的,如个乞儿,衣服破破烂烂,脸色肮脏不堪,那两排白牙倒是显眼。
“你说呢?”卓微抽出剑,目光凶狠,“我太弱了,就拿你们练练手!”
话音还未落下,乞儿便是脸色一变,一道人影已经冲了过来,一股凉意,莫名其妙地弥漫开来。
随后,空旷的大街上开始变得吵闹起来。
“大哥,那小子人呢?”
“大哥,那小子受了伤,跑不远。”
“大哥?”
“大哥?”
乞儿已经顾不上理会手下人的话语,只是有些惊恐地望着不远处,一息后,毫不犹豫地转身而去,几个手下刚想质疑,随后也是熄灭了一身气焰。
在他们身后,摆放着一罐酒与一只大碗。
卓微此刻正躲在巷角,右手微颤着拔出臀部处破碎的刀片来,一经拔出,立即有热血缓缓涌出。
刀片被他丢在一旁,他静静地调息着,双耳谨慎地观察着四方。
再醒过来时,天已经黑了。
随着一股凉风吹来,卓微睁开了眼,正要站起身来,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却是响了起来,“喝酒。”
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卓微一惊,随后立即跳开,但这一动,就牵扯到了身上的伤口。
“你是?”
卓微皱起眉,右手向身后摸去,大有一言不合就开打的姿态,不过他心里明白,自己得胜的几率实在不高,毕竟对方能悄无声息地摸过来,这在他想来有两种结果。
其一自然是修为远高过他,其次就是身上有一隐匿的法宝或者功法,能够将自身气息隐匿至极淡。
“来,喝酒!”
醉汉双眼朦胧,一开口,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
卓微摇了摇头,正要抽出剑,身子忽然一僵,一股腥风从他的身后荡来,来速极快,极度危险的感觉让他毛骨悚然,呆立当场。
然而,整整两息内,什么都没发生,他不由扭头向后看去,一条两丈长的大蛇瘫痪在地上生死不知,而在其头部,盖着一只大碗,大碗下,有血沫流出。
筑基妖兽,这是一只筑基妖兽!
此刻却被一只大碗给当场打死,卓微沉默了。
“来,喝酒。”
兴许是没有碗了,醉汉递过罐子,豪烈地吼了一声,声音在夜色中传出老远。
卓微心有不愿,但还是接了过来,脸色难看的很,谁知道这里面有没有毒,或者其它什么,但是就凭他这份本事,投毒这种事实在是没必要。
醉汉从脏兮兮的怀中掏出一个酒壶,含着壶嘴酣畅地饮用着,灌了好几口忽然发现卓微还在犹豫,目光顿时凝住。
这等变化,后者自然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了,有如被一头凶兽盯上,简直难以呼吸,因此他下意识地就捧着罐子匆匆地喝了起来,酒液顺着嘴角滑落,冰凉又火热。
醉汉眼神再次朦胧起来,喉咙不断滚动,数不尽的酒液被吞服了下去。
千米之外,白方盯着身前伫立良久的罐子,抬头看向一个方向,目光似乎穿透无数房屋看见了正在饮酒的卓微与醉汉,他犹豫了稍许,提起罐子就是暴饮起来,喝完抹了抹嘴巴,走了过去。
卓微放下罐子,靠坐在一旁,脸色通红,酒液入肚如同一团烈火,缓缓焚烧起来,五脏六腑都被烤的难受极了。
他咽下嘴中的几缕酒丝,竟然模糊地感觉到有点畅快,但很快,剧痛再次爆发,哪怕真气都压制不住,不仅如此,真气涌动如同火借风势一般,浑身都火燎燎地疼了起来。
迫不得已之下,他只得试救式的再喝了口酒,酒液清凉,顺着喉管滑下,倒是给身体解了好几息的伤痛。
醉汉放开酒壶,冲着他呵呵一笑,像极了不怀好意的人,“慢慢喝,我这还有。”
卓微眼神复杂,叫苦不迭。
而他不知道是,千米之外,重重地响起了一声冷哼,“敢喝我的酒,胆子不小!”
白方脸色登时微白起来,他端端正正地行了一礼,才道:“请前辈见谅,晚辈见酒实在香极,方才忍不住一饮而尽,所以…”
“所以就全喝了,一滴也没剩下?”
白方微微一怔,不卑不亢地道:“前辈的宝酿,晚辈自然是一滴未剩。”
“那还不快滚。”
淡漠的声音如巨锤迎面而来,白方目光微凝,但是一动未动,随后身子倒退数步,正好在罐子之旁。
白方顺了顺气息,接着一步上前,淡淡地道:“晚辈的朋友在您那里,希望能无恙。”
语气中,已没有了开始的尊敬,有的,只剩下平静。
“嘿嘿,那可说不定。”声音不怒反笑,倒像实在开怀的模样。
大街上,空气静如冻结。
沉默了几息,白方收回脚就此离去,只是他的声音却是回荡开来,“若是以为晚辈惧你的话,那就想错了,他若是出了什么事,我必杀你。”
声音很平淡,也很自信,甚至有股坚决的感觉。
十七里外,一道人影凭空出现,乍一出现,便是一口血雾喷出。
一袭白衣,长发披散,不是白方又是谁,只是他此时的情况实在不太好,面色惨淡,气息散乱。
不过,依旧一如既往的平静。
“果然,相距太大。”
黑暗中响起一声呢喃,四面八方的灵气悄然涌来,汇聚成一股漩涡,将一道身影包裹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