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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离开千山镇

老道离开前的两年,因为他出现的频率越来越少,方木经常要挨饿受冻,他的身体毁伤尚未恢复,但已经可以和常人一样活动,从那时他就经常跑到镇中去找各种吃穿用度之物。

起初因为身体原因方木不能做激烈的活动,无法劳力,所以在镇上也仅仅只能到粥铺和包子铺等地方讨要一些米粥馒头果腹,而他尚未成熟的身体在镇中人眼里仅仅只是个十多岁的外来少年,经常会受到镇上其它少年的嘲笑和欺负。

直到方木一次被几个少年嘲笑推嚷时被路过的佟虎看到,被佟虎解围带回家中,收留他并分给他食物和衣服。

此后有一段时间方木便常留在佟虎家,被佟虎带着走街串巷到处厮混,甚至去上教书先生的私塾也会带上方木。

少年人活泼多动,方木被佟虎引导着很快就适应了小镇的生活,佟虎算是他在这里最信任感激的一个人,在他困难的时候帮他走过了困境。

即使方木心性并不能真像个少年一样,但他和佟虎在一起时仍然很放松,配合他装作顽劣,像个无知的少年一样处事。

千山小镇因为地处偏远,民风淳朴,最初时村民们接触到方木这个少年,知道他的独自一人之后对他的态度都很友好。

尤其是佟虎的父母,会将他当做和佟虎一样当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不仅平时生活杂事的照顾,在平时的各种喜庆的节日时也会叫上方木。

后来随着方木身体恢复和修炼的原因,独自一个人活动的时间越来越多,修为变得越来越强大,虽然一直刻意掩饰,但因为修炼者独有的气质仍然无法完全隐藏。

加上小镇的村民经常见他独自深入大山,去很多镇里最强壮的猎户都不敢涉足的地方,而且在他回来时会带出很多强大的凶物,如野虎、蛮象、青花蟒等,他甚至带出过一只巨鳄一般的魔兽。

方木有时将带回来的猎物直接分给帮助过他的小镇村民,有时则会和村民换成生活所需要的东西,久而久之村民们便知道了他的不凡。

终于在一个月圆的深夜,千山镇遭遇了森林中狼群袭击,在狼群伤了许多成年猎户仍然未被成功击退后,方木闻声而来,赤手空拳片刻之间便将头狼击毙,惊走了所有的狼群,之后村民们便不再把他当做普通的少年来看待了。

小镇的人们虽然世代居住在大山中不曾走出外界,但是镇中偶尔也会有外来的武者驻留停歇,他们也听说过一些小镇之外的世界。

何况所有人都知道是方木原本就是自大山外而来,在多年前突然出现在这里,他们猜测方木或许是一个外界落难的修炼者的后代,因为避难才进入到千山森林。

千山镇生活的几年时间里方木修炼之余也会教佟虎一些武法功法,并且会让佟虎将镇里的少年们召集起来教他们修武,大山里民风虽然淳朴,但是生存环境恶劣,经常会面临未知的风险。

所以村民们知道方木愿意教自家的孩子修武都非常感激和支持,因为他们见过方木的强大,如果自家的孩子也有如此修为,即使是进山打猎那也比父辈那种普通猎户要强上很多。

这才有了山崖边不时会有一群孩子喧闹叫好,而方木一招一式给一群少年演武的场景。

这一日方木如同往常一般在崖边演武后,并没有直接回到道观,而是扛着铁棍慢悠悠的走进小镇,方木居住的道观并不在小镇内部,而是距离小镇几里远的一个山崖边,虽然住在道观,但是方木常在小镇活动。

方木如往常般来到千山镇门前的酒楼,走上二楼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随口叫了几道小菜和一壶酒,眼睛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但耳朵却在探听着窗内窗外的人们议论的各种消息。

近几天的千山镇异常热闹,形形色色来往的人越来越多,有武者有商队甚至还有些魔兽猎人。听说是千山山脉西部外围有一个叫千山书院的势力到了十年一次的开启山门招收学生弟子的时间,这可是千山山脉难得一遇的盛事,所以山脉中历练来往的人和车队变得越来越多。

方木在酒楼中一直坐到傍晚时分,大概了解了自己想知道的信息之后才站起身来离开,然后去往佟虎家。

此时佟虎带着一群少年拉练刚回到家中,佟虎因为修练过方木教他的武法,再加上本身就很高大,身材魁梧健硕,站在那里仿佛铁塔一般。

方木随手将手里的铁棍扔向佟虎,后者熟练的接到手里然后放到一旁。

方木走向屋内的桌案前找个凳子坐下,端起一杯茶水咕咚咕咚的三两口就喝下肚,他擦了擦嘴角啧啧道:“还是佟婶制的茶叶好喝,阿虎,那群小崽子们训练怎么样,有没有偷懒。”

佟虎嘿笑道:“木头你不要小瞧我,就我这体格虽然在你看来就是虚壮,但对那群小崽子可是实打实的,他们想偷懒也得抗揍才行。”他又重新为方木倒满一杯茶,看着方木又把一整杯仰头喝的一滴不剩。

“训练那些小娃娃之后你自己的修炼也别拉下了,在千山镇这个小地方,虽然没能给你们很好的资质成为强大的修炼者,但是如果够勤,当一个武法高强的武者还是可以的。”

“我们可满足着呢,会一身武功,以后可比阿爸他们强多了,进山打猎也能猎杀到更多的猎物。”佟虎边说边露出憨厚的傻笑。

佟虎的妹妹佟倩本来在内屋,听到方木的声音,急匆匆的跑出来,站到方木面前憨憨的叫到:“木哥哥你好几天没有来了,你最近都在忙什么呀,你都不来看看小倩儿。”

方木摸着佟倩的脑袋,哈哈笑道:“小倩儿似乎又长高了,木哥哥最近在山里修炼神功,以后才能打很大很大的魔兽,以后小倩儿长大我也教你修炼好不好。”

小丫头萌萌的点着头:“好呀好呀,我以后也要像木哥哥一样厉害,每天可以打很多很多很厉害的怪兽,木哥哥每次带回来的野味都好好吃啊,小倩儿可喜欢了。”

方木满脑门黑线:“我以为你会说想要像我一样英明神武,高大威猛,全天下第一,没想到你就是一小吃货,行了行了,小倩儿自己去一边玩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和你哥哥说,乖!”

把小女孩支开后,方木回过头来看着佟虎,突然收起笑容,有些严肃的看着佟虎道:“阿虎,咱们相识也有很多年了吧,一想我在小镇也已经度过快十年的光景了。

佟虎看着方木的表情,突然意识到了一些什么,神情有些低沉,在旁边木木的站着也不说话。

方木继续道:“我以前就和你说过我来自外面的世界,机缘巧合才来到这里,到如今我已经有了一定的实力走出大山,所以也该是离开的时候了,我有很多的疑惑和秘密都需要走出大山才能找到答案。”

佟虎道:“木头,我都知道。”他的头慢慢垂下来,神情有些颓丧。“我听过路的商人和武者说过,世上不仅有练武的人,还有飞天遁地的仙人和修炼者,我也知道你就是他们口中所说的修炼者,他们说外面的世界很大,比我们的大山要大的太多,但是我连镇外的大山都走不完。可惜我太过平凡,还有父母妹妹的牵挂,不能跟你一起去大山外的世界。”

方木将手放在佟虎的肩膀上,轻声道:“我也想带你一起去大山外看看,但是我到如今也还无法确定很多事,外面的世界、我的过去、以及我想要追寻的东西,对我现在的而言都是未知的,你好好侍奉你的父母爹娘,我教你的功法修炼不要懈怠。镇里小崽子们的修炼也别让他们拉下,我之前留给你的那几篇功法,时机合适时可以带着镇里的小崽子们一起修炼。以后等你们都强大了,小镇不用再有太多人守护,你若是有机会也可以走出大山看看。至于我,如果有机会也一定还会回来看你们。”

一旁自己玩耍的小佟倩听到了方木和佟虎的对话,飞快的跑上前来,窸窸窣窣的爬上方木的怀里,把头靠在方木的下巴摩挲着,憨憨的说“木哥哥你要走吗,你要去哪啊,以后还回来吗?我以后是不是都看不到你了?我还想以后跟着木哥哥一起去山里看好看的蝴蝶,看会飞的猫,看眼睛像宝石一样的兔子呢”。

方木看着佟倩天真稚嫩的面孔,内心的压抑有所缓解,他摸着佟倩的脑袋道:“小倩儿快快长大,好好照顾哥哥和爹娘,木哥哥以后会回来带你到大山里玩的,到时候我们可以去看你所有想看任何小动物,但前提是你以后在家要乖,老实听哥哥的话,好不好?”

佟倩使劲点着小脑袋咯咯笑道:“好,小倩儿最听话了。”

“.....”

方木在佟虎家没有待多久便匆匆的离开回到道观,摒除杂念开始打坐修炼,他没有再将将要离开的事告诉任何人,包括佟虎的父母。

别离的滋味方木并不喜欢,因为内心有太多羁绊,所以他对这个生活了十年地方感情说不上有多深厚,但是这里也是他除了在父母身边之外,为数不多的感受到人情冷暖的地方,心中终归有些不舍。但就像他来时一样,悄无声息的出现,那走的时候也就一样悄悄的离开。

两日后清晨,方木从打坐中睁开眼睛,他旁边卧榻上是已经收拾好的行囊,仅仅收拾了几件衣物和一些干粮,他拿起行囊走出门外,轻轻的关上道观的大门,然后向着小镇门口走去。

方木在前一日便找到一个在小镇驻留的大商团,见到商队管事提出想要跟着他们走出千山森林,但是管事的似乎并不想带着一个累赘,且盛气凌人态度蛮横直接拒绝了方木并将他赶了出去。

后来方木又找到一个只有十人左右的小型镖局的车队,车队的头领是一个粗犷的大汉,在方木表明来由后起初也不愿意带着方木一个累赘,直到方木一拳击碎路旁的一颗粗壮的槐木,大汉惊讶之余同意带上方木,但是条件是镖局如果途中遇到险况方木需要在能力范围内给予帮助。

此时的天刚亮,小镇已经雪过天晴,一眼望去小镇和远处的大山都是亮眼的絮白。镖局的十多人连同七辆镖在休整之后很快出发,方木坐在最后一辆马车的货箱中,车队慢慢驶离小镇。

在方木所在的马车行至主道路口时,他看到佟虎带着妹妹和父母出现在路边,一家人似乎已经等待许久。

马车还在行驶中,佟虎快步向前将手里的一个包裹递到方木手中又很快的退了回去,方木把包裹拿在手里,触感到包裹里是一些茶叶和已经制成了肉干的烤兽肉。

方木看着佟虎一家,看着杵在那儿的佟虎和趴在母亲怀里哭成泪人的小童倩,想开口说些告别的话终究没有说出口,最后只远远的挥了挥手。

一切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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