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对这种旅游景区的餐馆的评价永远只有一种——“价格贵，份量少。”
众人下午时恢复了一下体力，晚上就在酒店的二楼餐厅吃了饭，对于四个成年男性，这种旅游景区一贯的碗大量少摆盘方法，着实让他们点了不少东西才吃饱，尽管不用自己掏钱，但南沔看到结账时的价格也是够他一阵肉疼的。
晚上的旅游山庄灯火通明，酒吧，网吧，商场都在吸引着游客的眼球，与之相对的山上的村庄就显得有些寂静，不过家家户户的灯光也是连成一片，将黑暗的山间点亮。
从远处来看，就像月夜里一条大鱼身上反光的鳞片，在夜里格外漂亮。
众人之前便划分好了工作任务，南沔与陈延从村头开始，技术大叔与王宾从村尾开始。之前村长跟村民也打过招呼了，所以当南沔敲开门时，村民们并没有什么不耐烦之色。
两人一组，一个人负责问，另一个人负责记录。
南沔用随身携带的平板记录了一些对话，但无非就是一些对案件没有价值的言语，基本上与他们查的案无关，反反复复时间长了，他感觉有点枯燥。
问了三户人家，南沔的手都酸了，陈延也已经喝了两瓶水，还是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结果。要么什么都不知道，要么就是希望南沔他们一定要替死者报仇，再就是对死者的长吁短叹，更有甚者问南沔他们有没有女朋友，张罗着要给他介绍自家闺女。
两人忙活了一阵，毫无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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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路边，一块石头旁。
陈延抽着烟，南沔看着路旁一户户的人家，有些许无奈。
村子虽然不大，但自己这么个问法绝对会浪费很多时间，如果都按照刚才的方法去询问，那今天晚上是不可能在村里人睡觉之前问完太多人的，而且无用的信息太多了，这么问的效率太过低下。
略微思考了一会，他对陈延说道：“这样，我刚才观察了一下，咱们询问的范围里包括了被害人家那一片地方，今天中午那个汉子不是说他们隔壁有个姓张的跟他们有过争吵么，咱们先去那个张叔家，从重点开始问，说不定有线索了以后就不用来问其他人了。”
陈延深深吐了口气，肺里的烟雾随之呼出，飘散在夜空中，在路灯的光照下，显的沉重而模糊。
“也只好这样了。”
二人来到被害人家隔壁，如今警戒线还拉着，地上还有表明尸体的白色记号，由于门上也有痕迹，所以院门没关，一切保持着原样，黑洞洞的门口里面不停有凉风吹出，整个房子一片死寂。
二人敲开了门，被迎进去后直奔主题，男主人也是个十分明显的庄家汉子，黝黑粗糙的皮肤，深陷的眼眶，全都归咎于沉重的农活。但精神还算不错，五十多了，身体还算硬朗。
“你们是说两年前的那事啊，我跟老李当初是因为他家院子把我家门给堵了，所以跟他有点过节，不过后来也商量好了。”
老汉抽了口烟，看着南沔和陈延：“这大晚上的，你们两个娃娃是啥心思我也明白，我老汉虽然没有做什么大好事，但是杀人放火这种事我是绝对不会做的。况且老李跟老王跟我又没有什么大过节，一点小事，没必要。”
南沔尴尬的笑了两声。
“老伯，我们这只是正常的调查，您放心吧，没人怀疑您。关于李叔跟王叔，您资历最老，经历的比较多，普通的小子我们问了也是白问，还得靠您支支招，我们也想早点为他们报仇不是嘛。”
“这里是一点心意，请您收下，这大晚上的麻烦您了。”
南沔又掏出了两百块钱，当然，这是从队长那里坑来的。
老汉似乎很受用，嘴角咧开，笑了几声。
“你这个小娃娃很懂事嘛，老汉我也不是贪财的人，就冲你这个态度。我跟你说啊，关于老李跟老王，这我还真知道一点情况。”
南沔眼睛一眯，心想自己来对地方了，赶紧让陈延把录音器拿出来。
“老王跟老李关系很好，这全村人都知道。但他们不知道老王跟他家后面的小顾有点事，老王家后面有个小池塘，是小顾前一段时间才弄的，手续呢也都齐全，村长那边也同意了，只是老王觉得这池塘就在他家后面，破了风水，跟小顾掰扯了好一阵时间。”
“哦？这事您是怎么知道的。”
全村人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老汉知道，南沔有点奇怪。
“嗨，那天晚上我去老王家想买点东西，他家超市已经关门了，我只能去他家里找他，结果发现老李也在，小顾也在，看他们脸色好像是有点啥事，我就问了下，他们跟我说没啥事，但我估计啊，肯定有啥问题。”
“老王跟老李都其实很热心肠，小顾盖房子的时候都帮忙了，这事啊，肯定不是老王跟老李的原意，应该是老王媳妇的意思，她是咱们村有名的抠。”
说到这，南沔懂了，老王迫于媳妇的压力，跟小顾谈了谈，同时也叫上了老李。那个小顾如果想摆平这码子事，肯定是要付出一定代价的，至于这代价是什么，会不会促使他来杀人，这就只能去问他了。
道了声谢，又问了那个小顾的住处，南沔和陈延就从老张家里出来了，老张送他们的时候一直是乐呵的，但这个手一直握着南没有松开的意思，直到南沔答应他不会跟别人说是他告诉自己的，老张才笑了两声回去了。
新的目标，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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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南沔思考该怎么才能让小顾说真话的时候，陈延收到了一条微信。
“南沔，师傅那边说今天收工了，明天再继续问。”
南沔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是有点晚了，不过他还是打算趁现在这股劲还在，先把小顾那边问问。
“你跟他们说咱俩还在问，要点时间才能结束，叫他们先回去吧。”
发完微信，二人便前往小顾家。由于两个现场中间的小路被警戒线封住了，南沔与陈延绕了一圈，来到了被害人王保地家后面的池塘前，这里也同样被警戒线封住了，但只占一部分地方。
夜晚的月亮照在池塘里，幽幽的冷光映在南沔的脸上，让原本就有些白的他看起来有一种惨白的感觉。
池塘后面有两栋房子，一个平房，一个两层小楼。按照张叔的描述，就是那栋两层的。
二人顺着塘边走的时候，原本平静的塘面突然波动起来，那完整映在塘里的月亮也随之碎裂开来，一圈圈涟漪顺着波浪散开，就好像里面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
“这塘里鱼还挺多。”
南沔没多想，快步走到房子门口，说实话他现在也有点累了，摸排这种活实在太耗精力，赶紧结束问完，好回去睡觉。
敲了会门，没人理。
“难不成睡着了？但屋子里灯还亮着啊。”
又敲了一阵，好一会儿，一个穿着睡衣，留着普通短发的男子打开了门，但他并没有睡眼惺忪的样子。
“你们是？”
南沔挑了一下眉毛，亮出了证件。
男子有点吃惊，但还是把南沔他俩迎了进去，倒了两杯水，请他们坐下。
南沔也不客气，打量了一番，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直直截了当地说到：“你就是顾承生？”
男子很平静。
“是的。”
“今年多大了？”
“31岁。”
“结婚了吗？”
“没有。”
“你一个人住？”
“父母住在在村那头，这边平常都是我一个人住。”
南沔朝陈延看了一眼，陈延微微的摇了摇头。
很冷静，没有疑点。
“听说你跟死者家有矛盾？”
名为顾承生的男子沉默了一阵，慢慢说道：“是有点。”
“说来听听。”
“大概是四个月前吧，我想把村里的这个池塘承包下来扩建，再养些鱼，挣点钱。结果王嫂说池塘扩建会破坏他家的风水，跟我争执了好几回。”
南沔看着眼前平静的男子，眼神里尽是森然。
“你们最后怎么解决的？”
“最后我答应每年给他们一千块钱。”
南沔很敏的注意到了一个词。
“他们？”
“是王叔跟王嫂，王叔怕老婆我知道，他也没办法。”
“那你是怎么想的？”
男子轻笑了一声，一脸无奈地回答道：“我？我还能怎么办，就当是谢谢他们的，毕竟当初这个房子盖起来的时候，王叔也没少出力。原本打算等他家王拓找到工作后再跟他们聊聊这事，结果谁知道....”
南沔盯了他好半天，沉默了大概有半分钟，突然问了一句：“对于他们两家被杀，你还知道什么？”
男子的头不自觉往左下偏了偏，很平淡的说了三个字：“不知道。”
南沔的眉毛又挑了挑。
目光下移，手指搓在一起，这个动作在南沔眼里只暴露了一个信息。
“你在撒谎！”
他斩钉截铁的说道。
旁边的陈延见况手已经伸到衣服里面了，那里有他准备的武器，只要南沔一个信号，他就给这小子来一下。
“你知道什么？”
“你为什么不说实话？”
“有什么在瞒着我们？”
对方纠结了一阵，在南沔的不断逼问下，终于是松了口。叹了口气，整个原本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下来，点了根烟，声音里略带着一丝颤抖，似乎有点害怕。
缓缓说道：“那天晚上，大概是1点左右吧，我起来上厕所，由于房子的角度，我刚好可以看见我家池塘，怕人偷鱼，我就往池塘那边瞟了一眼。”
“我看见一个人从王叔他家那个方向朝我这边走了过来，体型不是王叔，我以为是来偷鱼的，就盯着他，然后好像被他发现了，他突然抬头看了我一眼，我被吓了一跳坐在了地上，等我再站起来看过去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
目击证人！竟然能找到目击证人！
“凶手长什么样？”
“不知道，那晚太黑了，虽然有月亮，但是我没看见他的脸。”
“你怎么知道他在看你？”
“肯定是在看我，他突然停下，然后抬着头看向了我这边，我虽然看不见他的脸，但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在盯着我，那一瞬间我感觉非常冷，非常冷。”
“那他其他形态特征呢？像什么身高，体型，头发之类的。”
男子回想了几分钟，略有些卡顿的说道：“身高的话，应该没你高，大概是一米七三左右的样子吧，不是胖子，但看起来也不瘦。发型的话，太黑了，没怎么注意，反正不是板寸，也不是长发，好像是到耳朵左右长度吧。”
“穿什么样子的衣服？”
“没注意。”
“穿什么样子的鞋子？”
“忘了。”
“................”
南沔一连又问了好几个问题，他不想放弃这个重要的询问机会，能多问点就多问点，但很可惜，对方除了一开始说的那些之外，其他的好像都不知道了，对此，南沔十分惋惜。
“行吧，今天就到这吧，你要是想起来什么，随时跟我联系。”
留下电话号码，南沔拉着陈延就离开了顾承生的家。
皎洁的月光洒在地面上，南沔的身影被拉的很长，陈延看着现在的他一是脸严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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