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用力的笑着,可还是能看出他的勉强,即使他再怎么努力也遮挡不住脸上的疲惫。谭阿初看着他,他的那种神情,像极了从前的她,她突然觉得心里有个地方揪了一下,她想到了一年前的自己。
“嗯,我是谭阿初。”她压下心中的情绪,说话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来。
“我知道。”他说。他自然记得班级第一,生物满分的那个家伙叫谭阿初。他总觉得她跟别人不一样,从来都没什么起伏的情绪,没有特别开心的样子,也没有特别失望的样子,好像对什么都不在乎一样。不过他不认为她的性格本就如此,他总觉得,她不该是这样的,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那么肯定,但他就是相信她不该是如此的。
“不想笑就别笑了。”谭阿初看了他一眼。其实,这句话也是说给一年前的她自己。
林扬帆收起脸上的笑容,有些尴尬。“对不起。”他说。
凌晨两点五十八分,黑夜中有一双眸子发出些许光亮,但那光很弱,仿佛快要消失了。谭阿初坐在床上,背靠着墙,她还是紧抱膝盖将自己缩在一起。她的眼睛不知道在看什么,有些呆滞,她更像是透过黑夜看另一个世界。谭阿初又失眠了,不过好一点的是,她不用再做那个梦了。比起失眠,她更怕的,是梦中惊醒。她终于动了,她轻轻地转了转头,两手在额头上揉着想要缓解疼痛,可却无济于事。谭阿初翻开铺的平整的床铺,在铺底下面找到了一把钥匙,然后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长方形的盒子,用钥匙打开。她从盒子中拿出一瓶白色的药,拧开倒在手心里就着水吃了下去。她几乎快忘了吃药这回事,不过对她来说,吃与不吃,区别不大,她从来不按剂量吃,而且她最大的问题是克服不了自己的内心,这不是只靠药物就能解决的。天一亮,她又如往常一样,恢复正常。
周末,医院。
许医生今年二十八岁,但他是研究心理学的专家,年少成名,许多人慕名而来。其实心理科的病人跟其他热门的科室比起来也不算多,只是因为他那颜值,有许多小姑娘打着看病的幌子来看他。
此时,许敬林皱着眉头看着谭阿初的检查结果。
“有按时服药吗?”低沉的声音响起。
谭阿初什么也没说,只是低下了头。看她这个反应许敬林就知道她肯定没有按时吃药,甚至不一定吃。谭阿初微微抬眼看了下许敬林的表情,阴沉的让人害怕,她深吸一口气,心虚地开口:“学长,我...”“行了行了,别解释了,你这老瞒着你爸也不行啊,总得有人知道吧?万一...”他将后面半句“万一出了什么事”咽了回去,他知道她一直对她母亲的事难以忘怀,更知道她有多敏感,所以他不敢说出那句话,怕她难过,也怕她多想。
“学长,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你放心,我有分寸的。”她说。
“还有呢?”许敬林语气里带了一丝威胁的成分。
“我...我尽量按时吃药,其实我觉得我还算清醒,不是吗?”谭阿初浅浅地笑了笑。
“尽量?唉,算了。”许敬林皱了皱眉,语气颇为无奈,他叹了口气,认识这么久,他知道她的性子,再说下去也是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