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又收到新衣服和新玩具了呀，真羡慕，我就没有，爸妈也不给我买。”放学回家的路上，杰向旁边的姐姐抱怨着。
洁摸了揉了揉弟弟的头发说道：“等长大了，姐姐给你买。”
杰缩了缩头，躲开了姐姐的手，看着姐姐的笑脸，不自觉的也跟着笑了起来，虽然姐姐只比自己大了两岁，但总感觉和姐姐待在一起比和大人待在一起，还要让人安心。
“才不要，等我长大了，我要自己买玩具，长大后我保护你，想要什么玩具我给你买。”杰自豪的拍了拍胸口说道。
“嗯，那说好了，拉钩。”洁伸出了手，两个人的小拇指拉钩，手臂左右摆动。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洁：“说好了哦。”
杰：“嗯，男子汉说话算数!”
洁：“快走吧快走吧，回家晚了爸妈又该生气了。”
杰：“啊!快快快!”
二人一路小跑，影子在夕阳下越拉越长……
“爸，今天你又只带姐姐出去玩，每次都不带我，我也想去。”杰抱着碗，腿在桌下荡着，抱怨道。
爸妈听到了杰的抱怨脸色一僵，爸爸的有些阴沉，说话的语气也相似在训斥：“杰!”
妈妈从椅子上转过身子，张开双臂抱着杰，用手抚摸他的头，温柔道：“有妈妈在呢，妈妈陪着你好不好。”
杰见状也没有继续说话，默认了自己要留在家里的事实，而他也已经习惯这样了。
“孩子他妈，吃完饭，差不多到时间了。”爸爸说道。
“嗯，我知道，马上收拾。”妈妈说话时没有松开抱住杰的双臂，杰感觉妈妈抱的更加的紧了。
一旁的洁还在乖巧得吃饭，一声不吭。
过了一段时间，爸爸要带着姐姐出去玩了，杰恋恋不舍的看了两眼电视上正在播的动画片后小跑除了房间。
每天这个时候，他都会和妈妈一起送爸爸和姐姐出门。本来做这件事的只有妈妈，但姐姐说她害怕，想让自己送她一下。
“这么大了还怕黑，胆小鬼，果然还是要我来保护姐姐。”杰这么想着，在每次晚上姐姐要出门前都提前守在门口，等着送姐姐出门。
杰站在门口，看着已经穿戴整齐的爸爸正帮姐姐梳头。
姐姐今天又是一套新衣服，带着可爱的发卡，穿着粉色的公主裙，挎着一个带着动物图案的小挎包，穿着粉色的长袜和小皮鞋。整个人就像是姐姐屋子里可爱的公主娃娃，不，比公主娃娃还要可爱、精致。
“姐姐真好看。”杰说道。
“嗯。”洁笑着点了点头。
杰也回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杰心想，每次姐姐在出门前，总是会变得话很少，微笑也感觉怪怪的，可能是因为怕黑吧，这个时候一定要帮姐姐打气。
爸爸蹲着帮洁梳好头发，双手放在洁的肩膀上，在洁的耳边小声说了什么。
洁没有说话，还是保持着微笑，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然后抓着爸爸的手掌，走出了门。
……
夜深了，杰从床上起来，往厕所走去。
杰迷迷糊糊，听见了外面的车声，心想应该是爸爸带着姐姐回来了。他小跑冲进了厕所，过了一小会儿，杰从厕所出来，在纠结着要不要去客厅找姐姐。
“妈妈说9点前必须要在屋里里乖乖睡觉，可是……”杰心里纠结，但还是一步步往客厅的方向走去。
走廊和两侧的房间的灯都没有开，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客厅的灯还亮着。
杰靠在门边稍稍探出头，他看见爸爸坐在沙发身体佝偻，手肘支在膝盖上，双手捂着脸。妈妈也是侧身抱着姐姐，把额头碰在姐姐的脸上。
洁坐双手抱膝蜷缩在沙发上，出门前梳好的头发披散在脑后，目光呆滞的看着前面的墙壁，眼眶也红红的，有两道浅浅的泪痕从眼角经过嘴角红肿的伤口，一路到下巴。身上精致的裙子也变得破损凌乱，爸爸的衣服盖住了洁的身躯，而在露出来的皮肤上隐约能看见一块块淤青。
“啊！？”杰发出了一声惊呼，但马上用手捂住了嘴，然后快速躲进了旁边的储物间里。
姐姐是受了欺负吗？她不是出去玩的吗？谁欺负了他？爸爸为什么没保护好她？
杰的脑子一片混乱，刚才看到的画面，爸妈奇怪的表现，姐姐的样子，他拼尽全力也无法理解。
第二天早上，做了一夜噩梦的杰从屋子里走出来，如同往常一样，妈妈准备着早饭，爸爸坐在椅子上时不时问问自己一些学校的事，如同什么事都没发生。
杰：“爸，姐姐……”
爸爸：“姐姐还没起床，可能是不舒服，你吃完先去上学吧，学校那面，爸爸会帮姐姐请假。”
杰听言，也没再说话，只是暗下决心，一定要把事情弄清楚，一定不能再让姐姐受欺负。
这是他和姐姐的约定。
……
车里的气氛有些僵硬，驾驶座的爸爸不停的吸着烟，一言不发。洁看着车窗外缤纷绚烂的夜景，一晃而过的时间牌提醒着她，又到了那个日子，又到了那个时间。
洁已经记不清什么时候开始，也不记得这是去那里的第几次了，但这路边的建筑，她已经能清楚的记住。
从家到那里，要经过39座建筑，再穿过一个花园，绕道大喷泉的后面，就是那里的入口。
洁哈了一口气，在车窗上写下了一个数字‘8’，因为再经过8个建筑就到她们的目的地了。这是倒计时，噩梦开始的倒计时。
洁对自己第一次去那里的具体记忆已经完全模糊了，她不记得具体发生了什么，让她还有些印象的，是疼痛和绝望。
是身子从内而外撕裂般的疼，是长达几小时‘游戏’后身体如同被碾碎般的疼，是无人回应的呼喊和哭声淹没在令人作呕的笑声中的绝望。
那次回到家后，爸爸妈妈那补偿一般突增的关心，让她在绝望的噩梦中稍稍活动了一下。
直到几天后她又被带到了那里。
逐渐的，她变得有些麻木，车窗上映出的自己，如同精美的洋娃娃一般。
或许，自己就是一种另类的洋娃娃，“游戏”里只被允许服从的自己，无论是身体还是灵魂都只能任人摆弄。
“这是在玩游戏，一开始会难受，习惯了就好了，习惯了就能享受‘游戏’了。”
“你是最可爱的洋娃娃。”
“洋娃娃要做什么？对，就是听话，不许反抗。”
“这件衣服好看吗？别动，我帮你穿上。”
“我最喜欢洁了，洁也最喜欢我了，是不是？”
“我们？我们这是爱情，真正的恋爱就是这样的……”
噩梦般的话语不停的在脑海中滚动，痛苦的记忆也如影随形，她无处可逃，像破旧的娃娃一样被丢弃，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结局。
“洁，我们对不起你。”
“洁，忍一忍，忍一忍就过去了。”
“洁，是我没用，是我没用，为了这个家，只能委屈你了，对不起对不起。”
“再过几年，再过几年，长大了就好了，这些事就都忘记了，再忍忍……”
“洁……”
“洁……”
爸爸妈妈的话，也浮现出来，脑海中的话语像泥潭般将洁的身体和灵魂包裹的动弹不得，只有一个小小的身影，像一根细小的藤蔓，系住她的手腕，却无力阻止她陷入泥潭。
“0”
洁在车窗上写下最后一个数字，车门也打开了，一个女仆弯腰将她抱下了车。
女仆牵着洁的手一路走到了熟悉的房间，如同以前一样，不知在什么时候，爸爸不见了踪影。
女仆留下洁一个人，关门离开了，洁现在能做的，就是等。等做了无数次的噩梦再来。
过了很久，门打开了。
出人意料的是，来的却是一个陌生人，穿着仿佛电影中的打扮，头上还带着一个头盔，面部的位置，有着奇怪的花纹，仔细看好象是一朵花。
然后一个小小的身影，从陌生人的身后钻了出来。洁看着那小小的身影，无神的双眼也重新亮了起来，眼泪也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耳边响起了那句熟悉的话
“长大后我保护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