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之期终于还是到了。
静心言依照约定,带解药去太子府。南宫玉和南宫瑞一左一右陪着她。
“你俩不用跟去的。”静心言叹息——这两个兄弟何时变得跟女人一样婆婆妈妈。
两人看她一眼,没说话。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绑架我呢。”静心言开玩笑。
俩人依旧默契的保持沉默。
“哎呀,好啦,我说还不行嘛,你俩别跟瘟神似的摆着张臭脸。”
静心言求饶,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二人。南宫玉眸色深沉,南宫瑞则摸摸鼻子:“你投错胎了。”
静心言看他,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应该去当捕头,专破皇室迷案。”
横南宫瑞一眼:“这下你俩放心了吧。”静心言做个请的姿势,那意思让他俩回去。
谁知南宫瑞一拨楞脑袋:“我俩闷的慌,去凑热闹。”
“去了你们也进不去太子府。”
“我俩在门口看风景。”
此刻太子府内,太子正和四皇子说话。
“太子哥哥,你这个水车真漂亮,真的是你自己做的吗?”
“对啊。你喜欢呀,那回头我教你,你也自己做一个好不好?”
四皇子拍手称好,两只眼睛亮晶晶的。
“来,四弟,跟太子哥哥说说静府都有什么好玩的事情。”
“静府啊,那可多了……”
静心言被带进来时,殿内只有太子负手而立,不知是不是错觉,静心言觉得那个背影有种说不出的萧杀之气。
“民女静心言参见太子。”规规矩矩行礼,目不斜视。
一年不见,小姑娘好像长大了不少。
“听说你受了重伤?”
“还好,劳太子惦念。”
话都不愿多说一句?
太子拨动水车,哗啦哗啦的水声在殿内疏离的气氛中显得极不协调。
“静初尘回来了没有?”
眼皮跳了跳,静心言眼睛盯着地面。“回来了。”
还没修炼到家嘛!一提到关心的人就绷不住了,年轻,还是太年轻,得多历练历练。
走到案后坐下,太子决定直奔主题:“解药找到没有?”
静心言手中多了个小盒子:“已经配好。”
将小盒子呈上去,静心言退回原地站好,默默注视太子。
手中托着那个小盒子,太子心情复杂,悲喜交加。但多年宫廷生活的浸淫已经练就了内心再波澜面上神色依旧。是以,静心言除了看到他手有些抖以外,没从他脸上看出任何变化。
“太子,您真的要给四皇子解毒吗?”
将视线从盒子转到静心言身上,太子似乎没听懂她的问题。
“据民女所知,四皇子一直过得很好,太子真的要给四皇子解毒吗?”静心言又问了一遍。
解毒,意味着父子反目,意味着宫廷巨变,意味着朝廷动荡,更有可能意味着天下大乱,生灵涂炭。
届时,遭殃的是无辜百姓。
真的要解毒吗?
太子的手又开始抖,眉毛也跟着抖了一下。
“四皇子中毒,或许并不像您想的那样。”静心言说完,摊开手掌,那枚小笺静静的躺在手掌心。
檐下,一窝小燕张着嫩黄的小嘴,叽叽的叫个不停。一只大燕飞回来,将捉到的虫子喂给小燕。大燕一走,小燕又开始叽叽叫个不停。
“你很无聊。”
南宫瑞掏出弹弓瞄准燕窝,小燕吵的他心慌意乱。旁边南宫玉斜他一眼,淡淡说了一句。
“这件事完了你想干嘛?”南宫瑞讪讪的收起弹弓,没话找话。
“你有什么想法?”问题被抛了回来。
皱眉,托下巴,目光呆滞。
他能做什么。他娘拿了一堆的庚帖逼着他选,还让他年内必须定亲。
好烦!越想越烦!
“你说太子会相信那丫头吗?”南宫瑞挥手,像赶苍蝇般赶走烦心事,转移话题。
南宫玉默然。
应该会相信吧,毕竟骨肉至亲,血浓于水。不过历朝历代皇室自相残杀的也不少见,太子表面温文尔雅,内心却自有沟壑,会否釜底抽薪也说不定。
“靖王世子,宁王世子。”静初尘不知何时来到两人身前。
“静初尘?你怎么来了?”
“心儿还没出来?只剩一个时辰……”
两人错愕,第一次在静初尘脸上看到慌乱,那个淡定沉稳的男子此刻如正被火炙烤,满身汗水,神色焦急。
“什么一个时辰?”南宫玉敏锐的捕捉到重点。
“心儿服了毒药,一年为限,若不服下解药必然毒发身亡。”静初尘将静心言一年前与太子的约定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其实太子为了让他一年后乖乖回京城,早已告知他此事。
“什么?”南宫瑞脑门冒火:怎么从没听那丫头说过,连他们两个也瞒着,那么不信任他们吗?
“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赶紧想办法进去找她找太子才是正事。”南宫玉按住炸毛的南宫瑞。
怎么进去?无召硬闯太子府那是死罪。
三人心心念念的小丫头,此刻已经坐在太子府膳厅内,桌上摆满山珍海味,两个琉璃盏中各有红色液体,一个鲜红,一个暗红。
静心言取出守时,倒进暗红色液体里。
“你真的想好了?”太子问。
静心言看他,忽然发现太子眼角边细微的纹路。
二十五岁,太子才二十五岁,竟已经显出沧桑。
不行,一定要让大哥远离朝堂。
不再多言,静心言一口喝干鲜红的液体。
“如果现在停手,你就是自由之身,从此海阔天空……”太子如童话书里的女巫,吐出一串串诱惑。
闭上眼睛,静心言举起手中琉璃盏,一口饮尽,毫无犹豫。
然后,她竟头一歪,人事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