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逢,如何?”
换完衣服的阿影绕过巨石走了过来,抬眼看见红衣女子,愣了一愣,脚步放慢,一丝询问的表情看向齐逢。
阿影不仅换了衣服,还梳洗打扮一番,气血恢复的脸庞明亮好看。
“额。。。这位是帮我在此修习的小姐,这位是阿影姑娘,受伤在此休养几日。”
“见过这位小姐。”
阿影道:“遭人追截,蒙齐公子搭救,休养几日便离开。”
女子打量了一下阿影,嘴角露出一丝讥笑:“齐公子近日修炼还真是精彩。”
齐逢苦笑了一下,没有答话,这个时候,不说话比说话强。
“这位姑娘,此人婚约在身,姑娘还是早日离去,孤男寡女久居,传出去对姑娘也不好。”
“多谢提醒,恢复的差不多了,即日便离开。”
红衣女子转过身去:“齐逢,此地为如意楼万信山,我也是客,有他人居此,你最好和如意楼禀明一二。”
齐逢忙道:“小姐说的是,改日禀明楼内。”
望着飘去的红色身影,阿影似笑非笑的说:“对你意见不小,惹着人家了?”
齐逢呼了口气,打了个哈欠:“误会误会。”
“你先睡去吧,我待一会。”阿影说道。
齐逢躺在地铺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这个叫阿影的女子,好像有很多秘密,可她不想让自己知道,自己又何必要知道。
阿影在湖边站了很久,捡起一根树枝,展开身形掠湖而过,快要下落湖面的时候踩一下提前抛出的枝木,到了对岸。
寻了片刻,找到一颗缺了一块皮的树木,四下打量一番,折了根树枝挖起地来。
挖出一块布料,是被扯掉的道袍,翻开来,一把黑鞘刀、一个牛皮小袋和一本书。
齐逢迷迷糊糊中听见脚步声,想着要不要起来说说话,闻到了一股蜜般香味,马上睡着了。
第二日清晨,阿影端着两碗粥,站到男子身前说:“我已行动无碍,尚有事情要办,这便离开,谢谢几日照料。”
“这么快?”
齐逢下意识的接了一句,接着笑道:“我才要谢谢你,让我得了这么大的好处。”
阿影将粥递给对方,抬手摸了摸男子眉毛,说道:“日后行走天下,不要如今日般善良,我要是你,就不会轻易搭救我,不会轻易答应那些不合理的请求,如果我有恶意,你已经死了。”
齐逢有些愕然的看着女子。
女子继续说道:“十人有形色,百人有奸恶,不能说人心都险恶,好人却也不多,江湖上死的最多的不是功夫浅的武者,而是不懂人心的好人。”
“我知道了,就是说我还嫩呗。”齐逢耸肩道。
阿影笑了笑:“嗯,就是还嫩。”
“你那么厉害的高手,人又好看,应该很有名吧,日后齐少侠行走江湖,该怎么称呼你?”
“江湖上无人识我,你也不必打听,不会告诉你什么,以后估计也很难相见。”
齐逢没再问,俩人默默无语,端起米粥吃了起来。
一阵风吹过,树林响起哗啦啦的声音。
“齐逢。”
“嗯?”
“有些事情,你不知道,这样很好,只能说冥冥中的安排。你听不懂没关系,也许有一天你也会知道,到时可能会是另一种结果。不过,这几天,是我几年来,最放松舒适的日子。所以,最后和你说声谢谢。”
齐逢看着女子有些落寞的侧脸,胸口有些闷:“这几天,我也开心舒适。”
阿影转过脸看着男子,露出一个笑脸,仿佛一朵忽然盛开的荷花,拉着男子的手放在自己的胸上抚了一会:“这是给你的报酬,后会无期。”
说完拿起包袱,转身就走。
“怎么就后会无期了?”齐逢大声问道。
女子并未回头:“放纸笔的箱子里有份刀谱,好好修炼,不要给他人看。”
望着女子远去的背影良久,齐逢自嘲的笑了笑,继续喝起米粥来。
山坡处,女子停下脚步,回头望着泛光的湖水。
撸起袖子,扯下缠绕的黑布带,冰寒剑气的冻伤已痊愈,白皙的右小臂上,赫然印着一个黑色鬼爪刺青。
“齐逢,希望我们的因果就此了断,不要再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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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巍天京城。
入秋以来阴雨连绵,街上行人稀少,冷冷清清,连最近门庭若市的怀王府,也大门紧闭。
“娘娘,您此次出宫,可是得了陛下的允许?”督察院左都御史邱仁辅问道。
“父亲,瞧你胆小的样子,莫说陛下允了,就是我没禀请,怀王卧床风寒,我来探望一二,陛下还能怪罪我?”
一位身穿绛红牡丹袍,头戴六环金玉冠的夫人开口说道,虽然眼角已有了鱼尾纹,但气质华贵,仪态雍容,美艳无匹,举手投足俱是风情,正是当朝贵妃娘娘。
“母妃,我没有风寒啊,父皇怎么没来看我?”一位高大健硕,浓眉大眼少年趴在榻上,晃着腿问道。
“你父皇有政务处理,怀儿最近都做什么了?”贵妃娘娘问道。
“和福顺他们做风筝啊。”
怀王回道,看见邱大人不停使来的眼色,连忙补充道:“噢,还日日与先生学习来着。”
贵妃娘娘面有不悦:“都学的什么?”
见母妃面露怒气,怀王神情慌乱,偷偷看向邱大人,邱大人在叹气,只好自己说道:“学的。。。学的阴阳论和。。。和。。。”
啪的一声,邱贵妃甩手拍在案几上,叹了口气:“你出去吧,母妃有事和你外公商量。”
怀王如蒙大赦,立即起身离去。
贵妃端起茶盏,却未喝下:“当初诞下怀儿,以为江山可期,谁知这孩子,要如今这般费尽周折。”
邱仁辅宽慰道:“即便怀王心智未足,也是占了法统。”
贵妃嗤笑一声:“父亲说的是以前的法统吧?自大炎代了大显,谁还看重这法统?就是大显之前的黎朝,也不是没有传位给兄弟的先例。一切还是要凭实力。
“我看陛下尚且安健,是不是有些早?”
“早?恐怕诸王也暗中动作了吧,咱们不早,就成不了设局者而要被动参与了。”
贵妃说道:“父亲,你到底都不如承落了。”
“臣老了。”邱仁辅回道。
“盛克用那边如何了?”
“彭荡见了邱儿的人,说虽然信物未收到,但蜀地明白河阳道维护大炎社稷的忠心,大炎藩王自当忠心大炎,支持社稷。”
贵妃冷笑一声:“盛克用官话说的倒是好,不过按他与其他藩王的关系,也只能与我们共商大计了。他那个儿子与平南将军女儿的婚约怎样了?”
“那世子虽然名声狼藉,但估计平南将军也不好忤逆皇室指亲,婚约尚在。”
贵妃点点头:“上次信物丢失,查出何人所为了么?”
邱仁辅喝了口茶:“邱儿说十有八九是潜行都,但不知是受何人委托。”
“我始终想不明白。”
贵妃手指敲着案几:“他们为何要阻止蜀地拿到信物,有没有信物又不耽误两方结盟。”
“臣也不清楚,兴许是哪方势力提醒咱们与蜀地结盟之事不可为?”
话锋一转,邱仁辅问道:“娘娘,币改一事,可有消息?”
贵妃点头道:“陛下委实大气魄,若成功推行,大炎强盛指日可待!就是不知道各路藩王豪族们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