煦浅眠看着躺在床头满脸认真地说着,没了他就活不下去的溪初云,眼里笑意晃动,一丝丝地往外涌。
“姐姐,真的这么喜欢小浅?”煦浅眠微微倾身看她。
“嗯,很喜欢。对于我来说,小浅是这辈子我最喜欢的人,也是这辈子唯一的妹妹呢。”
只是妹妹吗。
煦浅眠原本狂热的心逐渐平淡下来,双眼呆呆的望着。
不,他并不想要做溪初云唯一的妹妹。
他只想,也只会成为与她相守一生的人。
“姐姐。”煦浅眠突然唤她一声。
“嗯?”溪初云看他。
煦浅眠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这一瞬间竟变得有些神秘莫测,乍一望入他的眼里,就像是坠入了两片黑漆漆的深渊。
“如果我想一直一直和姐姐在一起,姐姐会介意吗?”他问。
溪初云先是一愣,接着眼睛唰一下就亮了,一双湛蓝的眼里倒映着煦浅眠,“小浅……你是认真的吗?除了……除了钟灵,从来没有人敢这般与我走近。”
很久很久以前,她就渴望过感情,可到底是人世无情啊!除了钟灵就没人敢给过她。
“我敢啊,姐姐!”
煦浅眠看着溪初云的眼,看到那里面浓浓的渴望,目光不禁柔和下来,“我与姐姐的感情一定是这四域内最坚不可摧的。我永远都不会背叛姐姐。”
溪初云凝视着煦浅眠,眼中有光在闪烁。
很幸福呢。
这种被人依赖的感觉让她有一丝丝……奇妙。
心间那空无一物的地方被填得满满的。
这是以往根本不敢想象的事情。不管是仙域德高位重之人还是身份低下的那些仙仆,他们对自己更多的是嘲讽和不屑,甚至认为她心狠手辣,对他心存惧怕之心,哪像这个丫头,真心诚意地亲近她,想要跟她永远在一起。说真的,这让她觉得,她便是什么都不做,这丫头也会将她当做最亲的人。
“那既然如此,这颗胎珠你可好生放着,若是再让它丢了,我可是要恼的。”
溪初云笑着低头,轻轻摊开手掌,掌心中有着一颗比星辰还要奕奕生晖,深蓝的珠子,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她深吸了一口气,双目紧闭,再睁开时,眼中的肃然,涌现而出,“小浅,接过了它,就永远不能反悔了。”
“姐姐说什么呢,除非我死了,否则它会跟着我一辈子。”煦浅眠就这么看着溪初云,小心翼翼的将胎珠拿过,放入了自己的神识中,眼中的笑意愈发强烈。
“好啦,我们都是彼此最亲近的人,别再说什么死不死的。你才多大,及冠之年都没有到就想着魂归了。”溪初云,伸手轻弹了煦浅眠额头,明眸盯着他,异常认真。
煦浅眠感觉到溪初云的慎重,也知道她这是在关心自己,当即笑着点点头,一下子涌过去抱住她,“好好好,姐姐放心,我只是太激动了,才会口不择言,以后不会了。”
终于,在他一次又一次徘徊的时候,在他感叹老天对他如此不公,如此残忍的时候,他遇到了溪初云。
他从未想过,也从未幻想过,有朝一日,他的生命中会出现一抹朝阳,一抹他曾经可望而不可及的,黑暗中的救赎。
幸得识卿桃花面,至此阡陌多暖春。
煦浅眠满足的叹了一声,将脑袋埋进她的颈间,双手搂在娇嫩的香肩上,嗓音温润,“谢谢溪初云,我真的很喜欢你。”
感受到煦浅眠的动作,溪初云脸蛋微微一红,但听到他如此认真地叫着他的名字的时候,水盈盈的眸子又不可察觉的晃动了几许,想要将他推开的动作停住,温柔道:“嗯,我也是呢。”
砰砰砰
心脏剧烈的跳动。
明明两个都是女的,可是为什么?此刻,溪初云的心里躁动不已。
煦浅眠看着溪初云的窘迫,心中不禁讶然。
即使在误会他是女儿身的情况下,与他接触,姐姐还是会害羞。
一看着溪初云害羞的表情,即使素来不苟言笑的煦浅眠,一时间也是十分好笑。
他笑了笑,伸出手,把眼前少女滑落的被角掩好,道,“姐姐,好好休息,小浅走了”
他顿了顿,笑道,“其实姐姐不用害羞,注定是要成为家人。以后我们之间的亲密接触定是不会少的,你若还是这么羞涩,会让小浅觉得自己在耍流氓。”
所以呀,姐姐你要学会,试着接受呢。
煦浅眠心里这般想着,高兴极了。
“才……才不是,我,我只是不习惯。”溪初云不好意思对视煦浅眠,羞涩的眉眼里带一丝明媚,她犹豫了一下,忽然鼓足了勇气大喊一声,颤抖的音节在空荡的殿中响起,“以后我有小浅,会习惯的!”
突然的宣示,猝不及防进入了他的耳朵,让煦浅眠的脚步顿了顿,他能感受到溪初云心中那份坚定的信念,于是也出言回应道:“嗯,小浅也是,以后有姐姐,就足够了。”
说完,煦浅眠快步走出偏殿回到房间。
他迅速地关上门,重重将身体靠了上去,手忙脚乱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耳尖,上面泛起了可疑的红,心脏正在急速的跳动,羞涩的情感,同样充斥在他的心间。
咳!
在偏殿门口的暗处等了许久的夏侯伊,将一切收于眼底,咳嗽了一声,郁闷的看了一眼还处于神情恍惚的溪初云,走进去叹了一口气,道:“初云,不管怎样,身为女子,你的行为举止还是要收敛一点。”
虽然直觉告诉她,煦浅眠很危险,但是夏侯伊知道,溪初云很喜欢他,哪怕他不是女的……
她犹豫了一会儿,一本正经地道:“初云你可知,煦浅眠很危险。”
溪初云默默看了看夏侯伊,“姨母,你开玩笑的吧?小浅明明只是个还未到即冠之年的少年,手无缚鸡之力,哪里危险了?”
夏侯伊无奈一笑,“那姨母说,如果他是个男子之身,你相信吗?”
男子之身?
溪初云微微一怔,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她想起煦浅眠那软软糯糯的嗓音和俏丽嫣然的脸蛋,立马释然,不禁莞尔一笑道:“姨母别开玩笑了,小浅怎么会是男的,她与我日日夜夜朝夕相处,那声音那容貌怎么都不可能是。”
唉!
夏侯伊听着溪初云那笃定的话语,注视她好一会儿,许久才收回目光,“初云就当姨母是在开玩笑吧。”
夏侯伊静静地站着,也不知在想什么。
溪初云不知道她在纠结什么,只当先前说的话是个笑话,她下床走过去,牵着夏侯伊的手,“姨母,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小浅她对我极好,你不用这般担心。”
夏侯伊看着她许久她,并没有说话。
初云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她便更担心。
一个糊里糊涂,一个知根知底。
她怎么可能放心。
夏侯伊有些无奈,算了,傻人有傻福,当事人都如此淡定,她也不必与之计较了。况且,初云身边好不容易有个亲近的人,能让她化解戾气。
夏侯伊这般想着,便转移了话题。她来找溪初云是有重要的事情,“初云明早去趟魔殿可好?姨母有事相商。”
为何这般突然?
溪初云心中微动,缓缓看向夏侯伊,“姨母叫我前去,所谓何事?”
夏侯伊微微一笑,道:“姨母想让你露个脸,名正言顺地成为这魔界的公主,你是阿姐女儿的这个事实,我会公之于众,你本就不是溪战的女儿,也就不需要顶着仙域太子的身份活着了。”
溪战虽贵为天帝,但为人阴险狡诈,夏侯伊可不希望她唯一的外甥女,跟这般小人扯上什么牵连。
溪初云不禁撇眉,“可我身上有沧海剑,这是仙域统治其它四域的圣器,溪战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此事我已经想好。”夏侯伊点了点头,“妖都已经应允与我魔界共同对抗仙域,即使皇城背靠仙域,也定然翻不起什么大浪了。”
溪初云疑惑:“皇城好歹是四域之一,为何姨母丝毫不将它看在眼里?”
夏侯伊冷笑道:“四域之一?早在千年以前皇城就算不上了。”
她又道:“初云当年你还年幼,不知晓也正常。那皇城的圣器———及时令,在古阳帝手中被盗,至今仍然不见所踪。没了这圣器,当然这四域也就排不上它。”
难怪,这些年皇城的存在感消逝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