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小屋的橘色灯光与漆黑的夜晚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显得愈加温暖,里面散发着喷香甘甜的面包气息。
店门里是以木质装饰为主的店面,玻璃柜台一尘不染,里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面包,有甜甜圈、慕斯、奶油蛋糕等等。靠门西边是一个巨大的柜台,大概有一米五左右,柜台后面摆放着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都是调口味的稠果汁或者椰蓉液态巧克力一类的东西。
程心穿着工作制服,一件白色内衬加棕色裙子和围裙,款式很精美,明眼人一看就是价格不菲。快到腰的长发被低低的扎在后面。她坐着高腿凳趴在柜台上,拿着笔左左右右的在纸上空画了好几次,却还是没画到纸上,她微微的皱起了眉毛,好像在纠结一件事关重大的事情,“物理题,好难。”
窗外不知何时蒙起了一串串银丝,“下雨了吗?”正在扣着物理题的程心看着窗台的雨像是找到了不做物理题的理由了一样,“啧,那可要快些去关窗啊。”说完就从一米高的凳子上跳下去,毕竟她自己也才一米五九……
程心身高不够,够不太到窗子的上边,她翘着小脚努力地够啊够,还是够不着,气急败坏地程心往上一跳——够着了!她用力往下一带,窗户是关上了,但是自己的胳膊被窗户划伤了,一条依稀可以看见血珠子的绫子在女孩雪白的胳膊上迅速蔓延。
程心赶紧跑回去要给自己止血。止完血,程心从客用卫生间里出来,刚巧柜台上的钟响起了十点的铃。
“该打烊了。”女孩在心里说着,但是看了看自己胳膊上缠的纱布,总有一种不详的感觉。“今晚,会不太平吧。”果不其然,程心念头一出,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到近。程心赶紧去锁门,结果不知因为太过紧张还是胳膊很疼,手一哆嗦,精致的锁一下掉在了地上,还调皮似的打了个滚儿,好巧不巧的滚到了玻璃架下面。程心赶紧去捡,一边捡一边听着那脚步声。
“好像又越来越远了。”程心终于舒了一口气,动作也缓慢放松下来。她摸到锁,一转身抬头,伴着雷鸣闪电轰然而至的还有眼前这个满脸是血的男人。
他光着脚,衣服上要么是土要么是血,还有好几个撕裂的洞,胳膊上的血顺着纤细的胳膊流到缠着纱布的手上,纱布已经被染成红色了,鲜血顺着中指不断往下滴,滴到面包店木质的地板上。头发贴到脸上,糊住了眼睛,但依稀可以看见眼上的血丝。
“怎么办…我该…”程心害怕极了,她手里紧紧握着锁,紧张得一抖一抖的。
“哈救…”程心刚吸了口气准备壮胆喊一嗓子,眼前这个男人动作却十分快的把程心的嘴捂起来。男人刚想说些什么,门外又有一阵脚步声,听起来好像有黑压压的一片。男人不了解小店的构造,立刻挟持着程心到了北边的客用卫生间。
客用卫生间很小,只有一个马桶及在旁边的洗手池。两人挤在那里,男人右手捂着程心的嘴,左手搂着程心的腰,两个人基本上是肉贴肉了,程心紧张的不行,耳根都红了一大块,她使劲的往前挪,可男人没心情管这些,由于紧张,男人呼出的粗气全都撒在程心的脖子上又痒又热,程心被他捂得一动不动,眼泪溢满眼眶。
“彭!”门被人粗暴的踹开,一个尖锐的声音传了出来,“老大,附近就这一家店还亮着灯,那小子八成是走到这了。”紧接着,低沉的声音默认了小弟的话,“搜”。
此声一出,十几号人的声音迅速在店内蔓延开来,顾熠好像绝望了一般,慢慢的松开了手。
程心瞅了他一眼,恻隐之心在心里荡漾,但是理智告诉她不要帮,以免引祸上身。脚步声也慢慢走进厕所。程心刚要扭开门,低沉暗哑的声从身后传来,
“帮帮我。”
程心转过头,看见顾熠咬着嘴唇,一脸不甘。终于还是咬了咬牙,
“躲好。”
程心开门出来,刚好和前来搜查的人差七八步的距离。那人打眼一瞧,厕所里没人,再加上面前一个女孩出来,也就没再上前。其实顾熠在门后瑟瑟发抖。喽啰虽没上前,不过还是和领头汇报,“老大,这里发现一个小孩!”“带过来”
男人刚要碰程心,程心一侧身躲开,自己吧嗒吧嗒走到柜台前面,双手一撑,跳到椅子上,“不好意思,我们打烊了。”
领头有些意外,为什么一个小女孩敢这样和他说话,“小姑娘,你有没有看见一个奇怪的男人啊?”领头猥琐的朝程心笑了笑。程心则是一脸严肃的盯着他,“看见了,一群。”
领头愣了一会,终于反应过来,程心在说的是他们,“让你们店的店主出来。”程心一点也不胆怯,“我就是。”
领头一点点靠近程心,脸上的疤在凶巴巴的脸上愈显可怖。“那么店长,请问面包店哪来的血呢?”
程心一瞧,原来是男人进来的时候血滴在门前地板上,程心冷静了一下,拉开了自己的制服袖子,慢慢解开绷带,一道血红的口子在女孩那雪白的手臂上犹如一条蜿蜒的血色蚯蚓,“看清楚了吧,我去关窗,不小心被挂到了。”
“啧,哪来小孩这么拽?”顾熠在厕所心想。
双方紧张对峙时,一个小弟从门口抱了双破鞋跑过来,“老大在前边发现了这个!是那小子的!”领头看了一眼小弟,又看了一眼程心,冷哼一声,带人走了。
等人走了十几分钟,顾熠从厕所出来,摇摇晃晃的走到玻璃柜前,程心听见了,头也不抬,“门还没关。”意思就是,你快滚吧。
谁知顾熠一屁股坐在柜台旁边,也就是程心旁边的地上,程心低头看着他。他身体上还有各种伤口,大多数都不流血了,但右胳膊的伤势比较严重,血一直滴答滴答,程心想了一会,极其烦躁纠结的跳了下去,过了一会儿,程心蹲了下来,把一个乘着蛋糕的盘子和一杯饮料推了过去,然后又用双手撑了一下上了凳子。
顾熠一愣,没想到程心会这么干,他现在又饿又累,毕竟他从市区一直跑到林子,然后又跑到这个镇上,好在他跑的时候留了个心眼儿,朝街上转了一圈,把鞋扔在更远的地方,可谁能想到,要至自己于死地的人居然有自己的母亲。
顾熠回过神,看着女孩正在看别的东西,轻嗤了一声,“没想到啊没想到,顾熠你竟然落到如此境地,都得靠一个女孩苟活”顾熠这么想着,左手端起那块蛋糕,吃了个一干二净,连平日最讨厌的奶油都显得那么香。吃饱后顾熠迷迷糊糊就睡了,昏沉中,他好像感觉到一丝温暖照进自己的时间里。
第二天
顾熠被女孩吵醒了,因为女孩正在搬着东西走来走去,“你干嘛呢?你卖东西还把东西都搬进去,你是不是傻?”可程心根本没空搭理他,她看了下表,皱了皱眉,加快了搬东西的速度,心里也一直在骂在柜台前躺着和个大爷似的顾熠,“要不是昨晚怕你死在我店里,我会给你包扎?要不是不会包扎伤口包到半夜我会起晚?狗男人!”程心心里愤愤,却一直抿这嘴,不说。顾熠看程心不说话,切了一声又睡着了。
“啪!”随着一个尖锐的声音,玻璃门碎了一地,程心心里大叫不妙,连忙搬完最后一趟东西,锁上厨房的门,刚转头,就对上那对恶心的嘴脸。
乔松自以为很帅的挑了挑眉,“哟!这不是程大小姐吗,真是好久不见啊,每次我来‘拜访’都不见您呢,今天见到了,咱俩可得好好叙叙旧呀!”
程心一听,赶紧朝楼上跑,可一米五九的小女生步子再大又怎么快的过一米八多的男人呢,更何况他们还有仨人。乔松一把抓住程心的胳膊,抓的程心又痛又恶心。程心定了定神儿,挣扎的幅度小了好多,她声音不大,却很有威慑力,“你们可别后悔。”
乔松和旁边两人先是一愣,随即乔松带头笑了起来,“哈哈哈,还摆程大小姐的架子啊?再怎么说,我也是乔氏公司的公子,您倒好,当着那么多的人的面羞辱我,拒绝我的表白,现在风水轮流转,终于让我找到机会教训你了,哈哈哈哈!”
程心看着他,真是让人作呕的男人,“我妈伤势快好了,她快醒了。”
乔松看着一脸认真的程心,“噗,哈哈哈哈,还想蒙我啊?”他示意旁边两人开始砸,伴随着玻璃破碎的声音,乔松把程心的两只手一齐抓住按在柜台上继续在她耳边说,:“您也不瞧瞧现在程式公司姓什么?你还真指望徐家能让你妈醒?”
“你胡说!”程心把脸别到一半,羞恼至极,“徐忱哥哥说了,会帮忙照顾妈妈的!他不会骗我的!”
“噗!哈哈哈哈,程小姐,你有没有脑子啊?”乔松用一只手把程心的两只手扣在头顶,另一只手把程心的脸别回来,“徐忱对你再好不过是个十九岁的毛头小子,他老子手段高明着呢。”
“再说,人家姓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