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的“寻根之旅”让邱恒逸和若男的感情增进了不少,刚一回城,虽然还是各回各家,但是对于怎么样去若男叔叔家里提亲的事情,邱恒逸已经在心里盘算开了。所以一回到家里休息片刻之后,他就去到自己家族中最年长,也最有威望的二爷爷家里,请出二爷爷去若男叔叔家里提亲。二爷爷是位和蔼可亲的老人,当听说有姑娘居然不嫌弃自家孙子这孱弱的病体,愿意嫁给恒逸以后,他摸着自己花白的胡子,连连点头。自从邱恒逸出事之后,很少看到自己的这个孙子这么开心了。二爷爷丝毫不敢耽搁,当即把彩礼等各项事情跟邱恒逸商量得清清楚楚。打算明天若男生日的时候上午去若男家里提亲,下午邱恒逸打算带着若男去民政局办理结婚手续。
若男这边也没有闲着,生怕叔叔再像上次一样打击到邱恒逸,更怕邱恒逸会临阵退缩,又说什么会耽误自己一辈子之类的话,若男这次把工作做得足足的。一回城马上就向叔叔开门见山的表达了想要嫁给邱恒逸的决心。什么海誓山盟咯,私定终身咯,非他不嫁咯……大概的意思就是如果这一辈子不能嫁给邱恒逸,自己此生将会了无生气,甚至会自暴自弃……其实自从若男和邱恒逸回老家开始的那一天,他们在村里发生的事情已经有“耳报神”报告给了若男叔叔,毕竟他现在还是张市长嘛。邱恒逸为若男所作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知道邱恒逸为了顾全若男的名节,坚决不肯跟若男同住;知道邱恒逸给了若男一个心灵深处的家;更知道邱恒逸为若男已故的父母做了那么多,这一切的一切,叔叔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以前觉得邱恒逸是一个残疾人,觉得他配不上自己家的若男,但是接触了这么久才发现,这个人虽然身残但是心并不残,相反,他的耐心和细腻更能弥补若男心中对爱的缺失。所以早在若男和邱恒逸回城之前,叔叔的心里就已经接纳了邱恒逸。此时,看着若男一副意欲使尽三寸不烂之舌的样子,叔叔心中更觉好笑,于是面带微笑的看着若男,并不言语,看着此时已经黔驴技穷的若男。眼看着若男的爱情理论快支持不下去了,叔叔这才点点头,说道:“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同意啦?小侄女!”
“啊……”若男差点惊掉了自己的下巴,“是啊,叔叔从来没有说过不同意。”
“那叔叔的意思就是答应了?”若男高兴的一蹦三尺高,搂着叔叔抱了又抱。恨不得立刻马上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邱恒逸知道。
若男的生日终究是到了,从今天开始若男就20岁了,终于到了若男心心念念的法定的结婚年龄了。9点半的时候,邱恒逸终于带着二爷爷登门了。双方的家长总算是正式会面了。若男这边:叔叔西装革履,婶婶则是旗袍加身,一改往日的休闲装扮。邱恒逸这边:二爷爷捋着一把白花花的胡子,一身太极老者的装扮,像是一位得道高人。而若男和邱恒逸则规规矩矩的站立在各自家长的旁边。
一阵寒暄之后,还是二爷爷先开口了:“承蒙张市长抬爱,小侄欲求取令侄女为妻,不知阁下意下如何?”
听得若男一脸的懵逼,什么情况,眼前叔叔的西装革履,婶婶的旗袍,二爷爷的太极装再加上这一口的文绉绉,若男活脱脱的感觉自己回到了民国时期,而自己就好像是大户人家待字闺中的大家闺秀。他们这也太客套了吧,许是察觉到若男心里的小嘀咕,邱恒逸望着若男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若男不要说话。邱恒逸真是若男肚子里面的蛔虫,若男想什么总是逃不过邱恒逸的眼睛。
若男叔叔笑道:“邱老言重了,他们二人心心相印,实乃天作之合,缘分天定。”这话一出口,邱恒逸这边松了一口大气,心里沉甸甸的石头总算是落地了,虽然之前若男已经报信说叔叔已经同意了,但邱恒逸总害怕其中会出什么差错。还好,一切都很顺利。
话说到这份上了,接下来的事情就容易很多了。至少在若男看来,事情已经成功了。不料,二爷爷的话并没有说完。“邱家愿以现金1001万、秋实大厦为若男的聘礼,还望张市长笑纳!”
“啊,市中心的秋实大厦居然是邱恒逸家里的?这下自己可真是妥妥的地主婆了。”若男自己在心里一阵嘀咕。
“邱老言重了,钱财乃身外之物,邱老不必如此客气。聘礼方面我还是尊重若男的意思。”说罢,大家的目光都转向了若男。
并不习惯成为焦点的若男,此时尴尬不已:“我觉得吧,太多了,哪儿需要那么多!我觉得意思一下就可以了。”话没说完,脸却红得跟红灯似的。说罢,求救的眼神看向邱恒逸,示意邱恒逸替她解围。
终于,邱恒逸不负众望的开口了,“承蒙若男不弃,再三恳谈,我才敢以此残缺之身求取若男,若男待我之情谊非金钱所能衡量,她在我心中如珍如宝,再多的聘礼也值得。”言辞恳切。这一番半是说聘礼,半是表白的话语,听得若男的脸红到了耳根子。但是心里却无比的甜蜜。
若男叔叔也赞许的看着邱恒逸,连连点头。“若男此生得遇恒逸,实乃若男之福啊!叔叔祝福你们白头到老!”听着叔叔称呼自己恒逸,又如此这般的祝福自己,邱恒逸的心彻底放下了。
两家本就是C市的名门望族,现在联姻,自然是C城的大事。说到了聘礼,自然要说到婚宴了。但是此时的二爷爷却不知道怎么开口了。二爷爷回想起了那天他和邱恒逸的对话。
邱恒逸道:“聘礼方面大致如此,至于婚宴就不必了。”
“为什么?”二爷爷想不明白,既然如此相爱,一场盛大的,终身难忘的婚礼自然是必不可少的,怎么恒逸居然把这么重要的婚宴取消了?
“我不想让全城的人都知道她结婚了。”邱恒逸暗自神伤道。
“为什么?”二爷爷更奇怪了,年轻人不是都喜欢对女孩子宣示主权吗?
“我这身体,不知道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倘若人人都知道她已经结过婚了,以后我走了,她想要重新开始就更加不容易了……”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此时邱恒逸的内心全是对于若男今后生活的担忧和焦虑。
“哎……”二爷爷轻轻的叹了口气,天意弄人啊。
其实二爷爷不知道的是,若男叔叔这边也在尽力的回避这个话题。他想起了自己昨天和若男的对话。
“叔叔,聘礼方面我没有要求,但是我不想要婚礼。”若男直截了当的说道。
“为什么?”叔叔一阵惊奇,女孩子不是都希望自己有一场梦幻的、盛大的、终身难忘的婚礼吗?
“我不想让恒逸在婚礼上被大家指指点点,别人怎么说我并不在意,但是我不想有人伤害他。”若男郑重的说道;
是啊,如果办婚宴,婚礼上大家一定会对邱恒逸指指点点的,可能有些不堪入耳的话也会进入邱恒逸的耳朵,这些也是若男叔叔不想看到的。
思及此,两位家长都报以对方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继续东拉西扯,努力回避婚宴这个话题。若男叔叔本就是市长,对于“打太极”自有一套,顾左右而言他,如鱼得水。邱爷爷这边,长期商会任职,长袖善舞,善于“借力打力不费力”,若男叔叔每抛出一个话题,邱爷爷总能顺着话头走,接住话茬儿,丝毫不落下风。两个人你来我往,客套的话说了一箩筐,婚宴的话题却始终无人提及。
眼看着眼前的二位老者“华山论剑”,你来我往,激战正酣,邱恒逸终是忍不住了。鼓足勇气,诚恳的说道:“叔叔,关于婚宴,我欲从简,不知叔叔是否同意?”
邱爷爷捋了捋花白的胡子,松了口气,心道:“终于有人开口了……”
若男叔叔想:“终于开口了……再不开口,我可真是招架不住了。”又道:“关于婚宴嘛,从简也好,一切都依邱家的规矩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