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宴没有说话,只是目光落在何谨预身上,意味深长。
何谨预大大方方地对上他的眼神,丝毫不觉得羞耻:“宋家主你的任务就是把何姜弄出去,事成之后该给的酬劳不会少。”
“哦?”宋宴忽然就笑了,“一直都听说古州情缘凉薄,如今一间果然名不虚传。”
这自然也不是什么恭维的话,可何谨预不在乎,那双极其睿智的眼里,光芒更甚,隐隐透露着疯狂。
“见笑了。晚安,宋家主。”
宋宴颔首:“晚安。”
待何谨预转身离开,并把院子的门关上,宋宴依旧在台阶上站了好一会方才回身。
眼前的宅子里有着隐隐光亮,宋宴猜想那一定是他们在伪装这里的主人一直都在。
眼前这个地方,是他从不曾参与的那个小姑娘的过去。宋宴的手不自觉握成了拳。
然后直接抬脚走上楼梯,推开没有上锁的屋门。
……
“姜姜,我们真的要去找我那便宜舅舅么?”苗棽太拒绝了,她可听母亲说过,当时外婆生下母亲和舅舅。可因为舅舅是男的,所以被武家秘密保下,外婆被抓回武家一辈子囚禁,母亲则被放逐出州。
何姜几人换了一身比较日常的衣服,在南州的主街道上走着。
苗棽手里还拿着一个玉米棒,啃得满脸都是玉米碴。
何姜实在看不下去,抽出一张纸巾把她嘴边的渣子擦干净:“你能不能讲点卫生,像个野猫一样。”
苗棽委屈巴巴的:“我饿嘛。”
她继续拽了拽何姜的衣服企图撒娇:“打个商量呗,我们自己找个车去中州嘛~干嘛一定要去武家借啊,这样会暴露你的。”
看着苗棽那故作扭捏的样子,何姜实在哭笑不得,伸出手顶开她的脑袋:“你闭嘴,听我的。”
“哦~”苗棽撇了撇嘴。
由于即将天黑,何姜怕一起行动会过于引人注目,所以让柯蓝几人呆在一个小宾馆里待命。她带着苗棽前去武家。
武家是南州的城防世家,家族基因遗传里每个人都有学习无数和搏击的天赋,连身体素质也是天生的强。
但由于近些年,武家家主治武之风并无天赋,导致近些年的武力输出并不显眼,逐渐有没落的趋势。
武洛庭已经呆在祠堂整整三天了,三天里他的头发都不知白了多少。对着列祖列宗的排位,他好几次都想直接一头撞死。
“哎……”
武洛庭叹了口气,后天是周一,照例呢是整个古州前五十的家族都要派族长前去听阿主的聆讯。而且每一周都会对各个家族的排面进行一次重估,掉出前五十的会受到掌识会质询,并且收回由掌识会颁发的家主印章。
而这一次,武家实在岌岌可危。最让他头疼的是,这家主印章早就丢失了,这种东西仿造不了,他怎么交出来啊。
“家主,有客人找。”
武洛庭无心应付不重要的人:“不见。”
问外的仆人显然有些为难:“家主,要不你还是去见一见吧。”
武洛庭瞬间来了火气,起身一把将门打开,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滚!全都给我滚!想看武家的笑话是吗?一群势利眼全滚!”
仆人给骂懵了,吞吞吐吐一下居然说不全话:“不、不是的、是、是……”
武洛庭正又要发火,却忽然被一道陌生的声音打断。
“呦,这脾气这么暴躁,无能狂怒的行家啊。”
武洛庭越过下人,看向说话的两人,面上是肉眼可见的愤怒。
“你们是谁?管家!你们都死了吗?随随便便放人进来?”
武洛庭是真上火了,可随他怎么叫,下人们都远远的躲着不敢上前。
“你别喊了。”苗棽晃着手里的印章,颇有些炫耀的意味,“这玩意可比你的话好用多了。”
武洛庭定睛一看,瞬间整个人都愣住了,一个箭步冲到苗棽面前就想把东西拿过来。
他快,何姜更快。
只见何姜环上苗棽的腰,两相回身,便和苗棽交换了位置。顺便腾出一只手,轻轻松松就挡住了武洛庭的手。
何姜冷了脸色:“自重。”
武洛庭此时哪还想得了这么多,满脸都是渴求,甚至有些奴颜媚骨的感觉:“那个,小姑娘,这个印章你能给我看看么。”
苗棽觉得这个舅舅指定有点毛病,怎么像饿狗看到骨头一样,也太夸张了吧。
何姜的手挡在武洛庭身前,轻轻一个后推,武洛庭就被震开好几步。他心下大惊,看向何姜。
这个小姑娘当真生了一副好样貌,虽然看上去冷冰冰的,但却又有沉着稳重的气质。身手还这样好。
苗棽却一下就把印章收了起来,看向武洛庭:“想看可以,我们坐下聊聊。”
……
苗棽真没想到,这聊聊而已,怎么就跑到祠堂聊了?
武洛庭有些拘谨,五十好几的人了,在那不停地搓着手:“那个,小姑娘,你这印章是真的吗。”
苗棽把玩着白玉雕刻的印章,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嗯哼。是啊,舅舅。”
“那不知道你想和我交换什么……等等,你刚刚叫我什么?”武洛庭刚刚过于专注看着印章了。
苗棽忽然有了些恶作剧的心思,咧开嘴笑得很不良:“舅舅啊,我是你的亲亲外甥女。”
武洛庭整个人感觉脑门上炸开了一道雷,轰得他耳朵嗡嗡的。
“你、你是武洛淑的女儿?和那个姓苗的外人生的女儿?”他太震惊了。
苗棽笑了:“是的,我叫苗棽,初次见面,舅舅你好。”
武洛庭疯了,像诈尸一样忽然站起来,对着苗棽说:“你疯了?外人偷入古州是会被绞杀的!”
他方寸大乱,不停地走来走去,嘴里还神神叨叨地在说:“今天肯定来不及了,明天,明天我安排你们混进城防队,把你们送出古州。不行,出去之后外面的磁场林你们也出不去。怎么办、怎么办。对了,浩儿后日要出州办事,你们就跟着他出去。对!就这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