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姜微微垂着头,唐夗看不清她的表情,可却能感同身受她的悲伤低迷。
古州人,生性凉薄,无情感之识。
“姜姜,你……”
“阿夗。”何姜打断他的话,“你别问,我有自己的秘密。我只能和你说这么多。”
唐夗的话停在了嘴边,姜姜她一直隐瞒自己的身份,没有告诉宋宴也没有告诉文澜,现在独独告诉了他。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不一样。
这样的猜测,让唐夗的手不自觉就缩紧了,内心涌起狂喜。
“好,我不问。”
何姜终于抬起头,看着唐夗,露出了释然的笑:“谢谢你,阿夗。”
她熟练地掌控了表情。
唐夗倒了一碟子白糖,蘸了一点,然后咬了一口。粽子特别甜,他的心里也异常甜。
“嗯。”
一场看似平静的端午宴,实则何姜处处留意。
“姜姜,这几天在滇南拍戏还习惯吗。”
“嗯,都很习惯。”何姜又拆开了一个粽子,“我和沈靳也算是老搭档了,配合的也不错。大家都说我们是最佳CP。”
唐夗炖了汤,咕噜咕噜地在冒着气。他盛了一碗,放到何姜面前。
“你总说喜欢嫩姜炖极鲍,我照着教学试着做了,你试试。”
唐夗没有用小炖罐,而是从大砂锅里盛出来的。何姜忍不住笑开:“阿夗,你煮的太多了,我吃不掉。”
炖罐这种东西适量最好,过犹不及。
“没事,剩下的我能喝掉。”唐夗眉眼都染上了笑意。
在他的注视下,何姜用着白瓷勺子轻轻碰着碗,发出清脆的声音。她舀起一勺清亮的汤,喝了一口。
味道很好,可惜加了不该加的东西。
何姜没有犹豫,几下便将碗里的东西都吃完了。唐夗像是极熟悉她一般,又端来一杯清水,何姜漱了漱口。
“唔,阿夗,你真是太好了。”吃饱喝足的何姜,微微眯着眼,像一只餍足的小兽,“这是这个月我吃的最好的一顿了。”
“怎么,剧组盒饭不好吃?”
何姜:“根本难以下咽,每天我就靠吃一点葡萄糖撑着。文姐她们不知道,我总悄悄地把盒饭都丢了。十斤,我整整瘦了十斤。”
唐夗对于这个十斤没有什么概念,但他的确看着何姜清瘦不少。
看着何姜这个状态,他就知道药效发作了。起身将何姜小心翼翼扶到沙发上。
何姜一沾上沙发就像困极了一样,彻底闭上了眼睛。
就是这时,唐夗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何姜边上看着陷入异常沉睡的少女。一向明朗的严重染上疯狂的沉迷。
手不可抑制地轻轻抚上何姜的头发,嘴里喃喃地说:“姜姜,阿主。”
如果此时何姜睁眼,一定会看见唐夗的瞳孔里泛着黑气,那俨然就是遇到了“劫。
何姜控制着自己没有睁开眼,她暗自想着,唐夗是古州的人,那么他是什么时候知道她的身份的?是在一开始,还是在那次重逢之后?
何姜沉沉地躺在沙发上没有动作,唐夗就像着了迷一样地看着,除了一开始的碰触头发之外,真的就只是单单纯地看着。
何姜判断着药效时间,过了两个小时,她方才悠悠转醒。
“阿夗?”
唐夗正好递上一杯温热的柠檬水,带着笑:“你太累了,聊着聊着就睡着了。你如果再不醒可就赶不上飞机回去了。”
何姜的眼神不着痕迹地落在那杯水里,然后接过咽了几口。
手握成拳,轻轻抵在头上:“最近太累了吧。剧组连轴转了三个大夜,是有点熬不住了。”
唐夗是没有何姜的通告单的,此刻听她这样描述剧组里的工作,眼中不免染上一丝担忧。
“那你的头疾……”
提起旧疾,何姜不愿多说,只一句“没什么大碍”匆匆掩盖而过。
何姜走得急,没有继续和唐夗说话,匆匆地就走了。
门被关上,明明是很轻的声音,可唐夗心里沉重无比。
方才的晴朗少年一下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面目阴鸷的人。
他取出电话,拨通。
“四掌识,我已经把药投进阿主的水里了。而且也按照您的吩咐给阿主下了心里暗示,等到行动当天,阿主会乖乖地听从我的暗示,回到古州。”
“你做的很好。”
对话结束,唐夗掐断了连线,看着手里的手机,又侧头看了看一旁的镜子。
他已经,不认识自己了。
……
何姜没有走远,便接到苗棽的电话。电话里,苗棽把刚刚唐夗和四掌识的对话录音给她听了。
“姜姜,接下来怎么办。”
录音中,唐夗就像一只尽忠职守的狗,对着四掌识效忠。
何姜没有立刻下决定,电话里是诡异的沉默。苗棽不由得急了:“姜姜?你不会真被那崽种给心里暗示了吧?姜姜?”
“你放心。”何姜的声音有些缥缈,“这世上能在我清醒情况下对我心理暗示的人,还没有出生。棽棽,你即刻派人,让达弩他们立刻出境。我已经要到了白泽突击队的人一起打配合,军令很快就会传到你那。”
“欧凯,我马上办。”
挂了苗棽的电话,何姜回身看向身后的大楼。不再留恋,转身而去。
……
“B机,B机往前推,对着阿冰的脸。好,C机位环绕一圈,聚焦。欧凯,卡!过!”
剧组紧锣密鼓地拍摄,何姜作为女一和女二,简直累到不行。每一天的拍片都在十五条左右,可以说非常满了。甚至动不动就需要熬大夜之类的,和是难得何姜身体素质好,没有累倒。
赵青书:“欧凯,下一场娜塔莎就位。”
机组又开始忙碌了,何姜正被服装老师和化妆老师揪着整理。
白妍今天等了大半天了,才轮到她的戏。按着她的性子,以往早就作妖起来了,可现在估计是给人警告过怎么做人,所以倒也没什么怨言,乖乖地就位等着。
何姜整理好状态,按着赵青书的指示站到了位置上。
这一场要拍的,正好就是何姜面试的时候选择的一段。
阿冰为了维护妹妹,把娜塔莎的手指给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