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我们的错误
“已经过了十二点了亦汐姐。”
说完这一句话,就发生了我冲进安琪家把她打伤的这一幕,她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鲜红鲜红的,我从没有见过这种颜色的血液,红的发亮,照得我刺眼。其实我马上将那股超强的幻术全部攻击在她身上的那一刹那间,蓝澈一看暗叫不好,推了我一下,正好全部释放在了安琪的左肩膀上。如果不是他推我,那股力量早就像箭一样直接刺进了她的心脏,连血都不用流,就像楼下被我推倒,正好倒霉碰巧撞在了桌子角上的仆人一样,动几下,就死了。
幻术消失的时候,我浑身就像没劲了一样,直接摊在了地上,还是残熙把我抱了回家。
晚上,我一点都不饿,花之影姐姐好心的端来了日式料理。“亦汐……吃点吧。”她的口气小心翼翼的,生怕触动了我身体的哪个敏感部位,我又大发雷霆了。如果这件事情按在谁身上,谁都会万分难过,更何况是我一直深爱着的木月飞。
“放那儿吧。”
我一直在坐在床上发呆,有气无力的蹦出这句话。她担心的看了看我,出去了。又有一点欲言又止的感觉。过了好一会儿,我看天色已经不早了,花之影姐姐悄悄地到了我的卧室,开开灯——因为之前屋里都是黑着的。
“关上!”我大声的命令她,她一个哆嗦,手也一哆嗦,“啪”的一声,灯灭了。“亦汐,吃点饭吧。这样会饿坏的。”说完,不知从哪儿变出来的寿司,端在了她手上,她拿着勺子,舀起扁扁的寿司,要来喂我。
“滚开!”我一下子推开了她的勺子,和她手里端着的寿司。盘子和勺子全部都掉在了地上打碎了,还不小心割了她的手。
她慢慢地蹲下来,一边抽泣,一边捡着地上的碎渣。“亦汐。”她哭着,蹲着,头也不抬的对我说。
我冷冷的看看她,“对不起……对不起……”她一边哭,一边跟我说着这些话,不耐烦的说着。
看到她在哭,我也忍不住了,等她缓缓地出去后,我就像是海浪冲垮了堤一样,源源不断地泪全部倾泻了下来。
“木月飞!你去了哪儿?为什么就撇下我一个人走了呢?你说啊……”
我对着镜子,哭着。左手握紧了一下子重重的捶在了镜子上,镜子瞬间成了碎块,裂痕清晰可见。就像凝固在了湖上的涟漪一样,只是肆意荡漾着的,是我的泪水。哭着哭着,心里所有的绝望所有的崩溃全部发泄了出来,拿出那件精美无比的婚纱裙,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把它们都撕碎了。可是就像在撕纸一样,轻轻一撕它们就面目全非。我累了,躺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泪水还是源源不断地涌来,就像永远都流不完一样。
整个卧室里,有我的泪水,有我的汗水,有我刚才打玻璃的碎渣,还有地上没有捡干净的渣,还有一些寿司零零星星的躺在地上。它们仿佛与世无争一样,就那么安静的躺在那里,完全不知道今天,发生了多大的事情。
还有就是……我的婚纱裙。它们成了一块块的破布,那么狰狞,又那么的可怜。
“女儿。”
“好了父亲你不要安慰我我已经没事了!”我活蹦乱跳的在父亲面前,跳完,还标致的一笑。
“嗯。只要你能忘了他,只要你能好起来,比什么都强!”父亲笑笑,拍拍我的肩膀,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我不管我是不是贵族,流着的是不是贵族的血液。我不管月飞是不是贵族,长的是否像蓝澈夙瑾瑜还有残熙那么高大帅气,各有各的风采。
我不管月飞是不是只爱我一个,因为需要他爱的还有好多好多。
这些话我说给谁听?给自己。父亲转身离开了。再也忍不住,泪还是掉了下来,刚才演的居然这么逼真,父亲都被我骗了去。
无声的。那是无声的。你看到的我,是一个只啪嗒啪嗒掉泪,而并没有抽动的样子。可是我的心都快被抽没了。
“怎么了嘛?”残熙故作轻松。
“没啊!沙子迷眼了。”说完我就后悔了,这真是一个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幌子。
“噢。没事就行,马上就要去上课了,抓紧啊!”说完,叼了一块儿三明治就窜了出去。看到他可爱的样子,我真的很想笑。可是嘴角再也勾不出微笑来了。
在这时,一双眼睛,正目睹着这一切。
如果你没有看到我跟族长争吵的那一幕,我想,事情还并不是这样。所有人都来安慰我,而并不去做点可以真正能让我不伤心的事情——我指的是,去找木月飞。
族长禁止了这一切。
我想我可以去杀了他。
只是,这种仇恨还没有累积到一定的程度。
如果真的到了一定程度。
那么我第一个杀的就是族长。
不,我想应该是安琪。
我甚至都后悔当初没有让她血花四溅。
然后顺手牵羊,再杀了族长。
一个颤,回过了神,我这是怎么了……我还是那个为了友谊可以不顾一切,为了爱情可以不顾一切单纯美好的宫本亦汐吗?
我是,我一直都是。只是……我不能保证以后是,还是……不是。
看着被我撕破了的婚纱裙,我禁不住泪雨滂沱了。在这期间,没有一个人敢来安慰我。我就像只刺猬一样,一面柔弱富有情感,而另一面带着怨恨。而带着怨恨的那一面,就像我背上锋利的刺。他们一不小心就可能触碰到我背后的刺,而遍体鳞伤。所以我总是背对着他们,不让他们靠近。
已经快要深秋了,这是第二年的深秋。算算日子,我已经跟月飞共同生活了一年多。我们哭过,笑过,开心过,伤心过……总之,日子过得五彩缤纷的,就像曼陀罗族中的秋天。
这个族的秋天,是最冷的。一共有三个季节,夏天、春天、秋天。我总是要穿着长袖衬衫还有雪白雪白的毛衣裙,穿着过膝长靴,带着看起来很厚,但是很薄的帽子;兔子毛毛茸茸的,给人一种很温暖很窝心的感觉。
这一年的秋天来的似乎有那么一点突然,让我措手不及。一切的景物和事物都有一种交相辉映的感觉。事物,总会带动着景物。景物,总会衬托着事物。比如,月飞的这次突然失踪,就像我应对秋天那般突然一样。那个标志着至高无上权力的塔台,还有族长头顶上带着精致、神圣、美丽的皇冠,都会提醒着自己,身份有多么的卑微。那顶皇冠是整个幽冥界独一无二的——一个银色项圈,周围全部都是用珍贵的绿色玛瑙,还有闪闪发亮的水晶钻镶制而成的。前面凸起,像一座山一样;是直接戴在头顶上的,而不像是我的那个水晶冠的发卡,是别在头顶上的。如果非要说说些什么,那我只能说我的发卡就像一个茅草屋,而旁边的皇冠就像远远矗立的一幢皇宫一样,形成了对比的讽刺——它标志着族长高贵的身份,无与伦比的象征性。父亲或许也曾经带过它吧。比如父亲在某一日,头顶皇冠,宣布着任何让人悲伤的、兴奋地、愤怒的、讽刺的消息,怀里躺着的,是还不记事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