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辞在床上躺了三日，气色红润不少，山鬼正端着一碗鱼汤看着她喝完。
“鬼鬼，你是不是没听过‘虚不受补’？”
山鬼盯着她，不住皱眉，之前在家不知道，如今算是了解了，这人身子比花儿还娇。有什么事情都是自己强撑着，装作云淡风轻，到底是把自己当外人么？
君辞有些不自然，山鬼的眼神有些像祝好，什么事儿都瞒不过的表情“咳，那考棚床板又窄又硬，差点缩骨功都练成了，我只是恋床贪睡，无碍的。”
她讲得缓慢，平日里清冷的声音也因此变得几分温软，靠着枕就这么盯着他。
“鬼鬼不是外人。”
“你好生歇着，我去炖鸡汤······”
“哈哈哈······”
笑了么？很好！那句‘鬼鬼不是外人’让山鬼内心有些荡漾，面上囧迫，公子真是······招人！
次日。
“平阳的烟花之地你可去过？”
“······”
“带我去逛逛？”
“公子，山鬼未曾······”
“罢了罢了，附近书店何处？”
缘来书局，缘来？装潢很有品味，尤是那小篆流金的牌匾横添了几分古朴。
“公子里面请，小店的书可是全平阳······”书店的老板见君辞等人气度不凡想来是个大主顾，连忙点头哈腰的介绍。
一臂横在店家眼前，拦住他跟上去的架势，山鬼才道，“我家公子好静。”
缘来书局的书的确良多，五花八门的奇谈志论，咳，还有所谓的小黄书。
君辞阅过众多本籍，停留在书架最下方最犄角旮旯的地方，《傅兴游记》。书上积了许多灰，也不知摆放了多久，厚厚一本。
她裹着绢帕将书翻起来，写得着实不怎么样，将近一半都是在写作者自己如何多智多谋，其余一小部分才是真正的有用。这书记录的是傅兴去往祁国以外的所见所闻，书中提到：洼鱼之地繁多地豆，状似铃铛，皮黄且薄，种时切块······
这是土豆？
祁国是没有土豆的，在君辞记忆中土豆，玉米这样的东西是从西方传过来的，耐贫瘠易生易长，营养价值不下于稻谷。祁国前半部分整个是部蝗灾史，百姓庄稼秋收不易，多流民多暴乱。要是寻得这地豆？
君辞还想再挑几本，便发现最里层挂着一幅画。
画上覆一层薄纱，有点不可亵渎的味道，君辞来了兴趣，难不成是什么新的营销手法？
凑近了看，君辞明白了挂薄纱的意义。
红尘世间万张容颜，那人独有一双不染凡尘的玉眸。三分睁七分闭，似看透人间的贪嗔痴三垢，透着慈悲。七分闭不忍看到众生的痛苦；三分睁又是不舍六道，对众生怜悯。
她向来是个主张利己主义的，来到这里受了君潜和祝好的影响对众生有了新的定义，但远不及这双眸带给她的震撼。
僧袍一般都是褐，黄，黑，灰四色，是佛家规定的坏色。
他却是一身白色僧袍，眉间一点朱砂，露出半个臂膀，肌肉线条完美刚好，用羊脂白玉形容也不够贴切。头发用金莲冠高高定在头顶，白颈间佩着金色项圈，袒露的大臂、两手手腕、耳垂上皆挂着金制的环。简直是从敦煌石窟壁画中下凡历劫的神佛······
掌中握着鱼食，身前是一方荷花池，花未开，池中多只鲤鱼浮跃出水面，像是成精一般深情款款望着他······
连忙甩走旖念，仙一般的人哪能沾染这些俗气。
店老板结账时瞅着《傅兴游记》，他竟记不起店里还有这样本书，只是看着君辞小心拿着镇店之宝。
“嘿嘿，公子，共一百两。”
“你这是书店还是黑店！”山鬼可没见过这么贵的书，瞪着店老板一口气刹不住。
店老板连忙解释，“公子啊，这半梧国师可是易见难求啊，小店也是辗转千回求人摹得一幅。本是想沾点佛气，佑店······”
“国师？佛？”不怪君辞不知道，她手里可没有什么人能十万八千里替她传来上京的消息，许多事还得从长计议！
店主哔哩哔哩半天，君辞有了大概了解，只是侧头让山鬼付钱拿着画走了。
他，是不能用钱衡量的。
“会试是明年三月，此间便在平阳住下。你且发展些有用的人，早做准备！”
“公子是要起势？”
“我可不想在上京那滩浑水还没搅动之前就喂鱼了。钱的方面我自有法子。”
山鬼自是不会怀疑君辞捞钱的手段，以前那些信得过的兄弟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
“明白！”
时候还早，去铁器铺领了山鬼的剑，又在街上闲逛半天，搜罗好些玩意儿。
只是那些老婆子，年轻的少女们越来越多是怎么回事？还个个盯着君辞捂嘴笑！
奈何某人一脸不知所谓，山鬼皱眉，这人当真是不知道自己长得有多招人？
见山鬼手里提着，胸前抱着，君辞才满意，“回去吧。”
上榻前，君辞又盯着画像看了半天，连画都这么好看，想必真人更甚。
仙姿玉色，玉眸无双！
她想快点到上京了。
（注：太迷敦煌风了，自从看了小梦COS的杀心观音······半梧就是这个原型，多一点怜悯慈悲和清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