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
“我一次次挣扎、一次次尝试,不是为了让你觉得我轻贱。”
这次的出差,远在我的意料之外,距离我离开这儿还有三天的时间。此刻,我只知道我本分之内应该做的都做了,可是我想做的.....还是没有做到。
眼前的这个男人,让我如痴如醉,我在花一般的年纪遇见一场雨季,这场雨下了好长好长时间,长到我终于发现我迷失了我自己。
但是我深知,如今的我已不是花一般的年纪,在成年人的世界里只有利益,至于爱,那是极为稀薄的。
如果这样,那赵枫皇这个男人,或许只是两个孤独的灵魂,彼此依靠罢了。
我靠在墙上,眼神落在正在吃早餐的人身上,天气正好,阳光斜斜地落在桌角上,那人白色的衬衫烫的服服帖帖的,干净的让人烦躁。修长的手很漂亮,一点伤口也没有,我的手上有写字、画画的老茧,枫皇的手上也有伤口和老茧,但是没有问过他是怎么弄的。
那双漂亮的手上拿着一份报纸,细细地看着。或者已经发现我在看他,但是他却怎么都不抬头看我一眼,从遇见林倩后,我们之间好像的筑起了一堵高墙,我想翻到墙的那面去,可是我翻不过去,但是我知道他能翻过来,但是他不想。
我好像在等待着什么,是在期待着花开吗?想到这儿,我轻笑了一下。
他斜眼瞟过来,不紧不慢地将手中的报纸叠起来,清冷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打算在哪儿站多久?”
清冷的声音将我从自己的思想中拽了出来。听到这儿我缓过神来向餐桌走去,橙色的阳光照射在大理石的地板上,闪闪发光,就好像我们逝去的那段时光,绿衣服的女孩和白衬衫的少年。
我坐在他的对面,一样的食物,一样的餐盘。咖啡、吐司面包还有一个煎蛋香肠。事实上我并不喜欢在早晨喜欢喝咖啡,更何况是这种不加糖不加奶的。我端起来轻吮一口。苦涩占满了我的整个味蕾,是吐司面包都没有办法遮盖的,但是我还是狠狠地喝上了一大口,然后咽下去。
而结果是差点呕出来。
他注意到我的表情很痛苦:“很难喝吗?”他问道。
我拿起面包朝嘴里塞去,想遮盖嘴里的酸涩味。我鼓着腮帮子抬起头看着他,他皱着眉,双手交合放在桌子上看着我,好像很讨厌我的行为。看到他的表情,苦涩的咖啡在我的心口散开。
我看了他一眼后收回自己的视线:“嗯!特别难喝!”
听到我的回答,他有些意外地挑了一下眉:“那为什么不说?吃了这么多天。”
我努力地咽下自己嘴巴里食物,看着他的眼睛,连我自己都没发觉我的眉头已经拧在了一起:“那你为什么不问?”
他没有说话,空气又一下子安静了。他的眼睛还是在看着我,时间一长,不知怎么回事我感到一丝心虚,还是低下了头。
矛盾的心情涌上来,刚刚还觉得自己已经有了很大的底气站在他的面前,结果呢....
我讨厌他这样,不管怎么样,从来不会问我的感受,曾经这样,现在也这样,他在这点上倒是一点都没有变。想到这里,我的心更加酸涩,我想起了那个夏天的那个晚上,那时的我,从“蓝桥”走回家的路上。
那天晚上,风将我的头发掀起,露出我挂满泪珠的眼睛,然后抚摸着我的脸亲吻我的眼,那晚的月亮那时那么暗,我抬起头看着他,眼泪也没有办法回到我的眼眶里,我心上有一个洞,是被人挖的。我不顾路人的眼光,泪眼朦胧地看着前方的路。
曾经还有很多个夜晚,走在路上的我,突然想起那个夏天,突然想起这个人,突如其来的无助感疯狂地侵蚀着我的身体,那时的我差点以为自己会死掉,会因为没有他而死掉。我一直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对他又有这么沉重的感情。
我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餐盘,我曾经日夜思念的人坐在我的面前。我想抬起头来,看他。
我思量了一下,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气,缓缓地抬起眼,将自己的视线对上他。
我看到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讶,接着他抬起手来,眉头紧锁。
他的冰冷的手摸上我的脸,轻轻地在我的脸上划了一下“怎么哭了?”
这时我才反应过来,我掉了眼泪,在他的面前,可是我停不下来,因为那段难过的青春,那些画面在我的脑子里像电影一样,飞快地闪过。悲伤的情绪已经涌上了心头,止不住了。
“你不喜欢,那明天就换些别的!”他三言两语想要安慰我,可是我情绪上来了,可不是三言两语便能打消的。
“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我终于还是问出了我这么多年,都想问出的,面对面的问他。
“什么时候?可能我在公司开会没有听到。”他不紧不慢地解释道。
“不是现在,是我们刚分手的时候!”我倔强的想问出一个结果来。
帮我擦拭眼泪的手挺住了,我看到他将手又缓缓地收了回去。
“那不是很多年的事儿了吗?为什么还要提。”他靠在凳子的靠背上,端起杯子,优雅地不在意地,将自己的嘴唇贴上杯壁,苦涩的水就这么进了他的嘴里,但是没有进他的心里,因为他不在意。
我看着他的动作、神情感到一丝失落,因为他表现让我觉得只有我一个人还活在那个记忆力,只有我还不能走出那段记忆力。我突然想笑,想大声地笑,我像一个跳梁的小丑,在一根钢丝绳上不要命地奔跑,可能灯光太过刺眼,使我看不到台下,其实台下根本没有人,我所听到的掌声都是自己的。
此刻地我仿佛被人脱光了衣服,丢在了大街上,羞耻感来了。
世态悲凉,曾经的少年太过凉薄。他坐在自己王的凳子上俯视着赤条条的我,却没有一丝肯走上前被我披上一件衣服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