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宁一连输了十来把,四十多两银子已经被他输进去了。
这一把赵康看到未开的骰盅里又是十七点。而莫宁押了十一、十二、十三、十四、十五,各二两。赵康暗骂一声:“真特么是个衰仔儿、倒霉蛋儿!”
赵康只得小声对莫宁说,干脆再多押两个个数,痛痛快快地一直押到十七。
十七就是押数字合的最大点数了。
莫宁不敢怠慢,忙又拿出四两银子,告诉熊猫眼荷官要把所有大点数都押上了。
就在此时,赵康一眼瞥见刺眼的杏黄色一晃,刚才在御姐荷官那张赌桌前见过的大秃头胖子也来到了他们旁边。
赵康心中不禁一动:难道说我还是引起了旁人的怀疑……
骰盅揭开,赫然便是十七点。熊猫眼荷官也认识莫宁这个熟客,恭维道:“莫公子起点儿了!最近这段时间你可手风都不大顺啊!”
莫宁道:“岂止是不顺啊?!最近我和小林子都输惨了呢!”
“听说了。那天我没在。要是在我的台子上,您二位就不至于那么点儿背了。”熊猫眼荷官讨好道。
莫宁喜笑颜开,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说道:“可不呗!就你旺我!”
说着话,他也学赵康刚才的派头儿,但却只拈起了一两银子,丢给熊猫眼荷官,说道:“明哥,吃个喜儿。”
“熊猫眼”开心地笑着,接过筹码,说道:“谢谢莫哥!恭喜发财,好运连连!”
莫宁笑得更加灿烂了,说道:“借你吉言了!”
赵康在一旁暗暗皱眉,心中暗自思忖:“我这不会引得莫宁这家伙又加重了赌瘾吧?”
赵康不免心中担忧。真不知这样做是不是对莫宁有不好的影响。
唉!火烧眉毛且顾眼下吧!不管怎么说,先帮他填了窟窿、保住了差事。要不然,真要是这一关过不去,不但丢了差事,弄不好还坐实了挪用公款的罪名而被学院除名。真要是那样,他家里刚刚给他下聘不久的亲事没准儿都得黄了。
那样的话,莫宁这一辈子可就毁了,还不得把他爹妈都气出个好歹儿的。这次姑且便宜行事,待到这关一过,一定得好好教育教育莫宁,跟他讲明白了:如果他再去赌博,不管他是不是输得卖身为奴,我都绝不会再帮他了!否则的话,恰如饮鸩止渴,迟早得弄出更大的祸事来。
赵康心中计议已定,将心一横,这回要狠巴巴地赢上几手儿,就当是让赌场老板获利回吐了。
赵康心中打定了主意,他还是依旧让莫宁押注。但是赵康故意不给莫宁提供正确建议,让莫宁先输些钱。一来算是个障眼法;二来也是怕他赢的次数多了,又勾起赌瘾而一发不可收拾。
莫宁的赌运确实是不佳,一连几把都是押不中。骰盅也一直没摇出大赔率的点数来。时间一长,莫宁渐渐焦躁起来,总是在向赵康咨询该押几。
赵康也就随口乱说。这样一来,莫宁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眉间本来就窄,这下又再拧出了一个“川”字来。
又押了十几把,莫宁在赵康的提示下赢了几把大赔率的。此时的赵康记忆力和心算、脑力都异常发达,心中微微计算,知道在这两个赌桌上一共赢了有近三百两了。
赵康想得周到,如果此时收手,一来莫宁正觉得自己顺风顺水,一定不愿就此罢手;二来此时强令他收手,日后莫宁一定会来再赌。不如让他接着玩儿下去,再输回去个百八十两的,也好打消他的气焰,于他戒赌大有益处。
赵康所能为莫宁做的也就这么多了,至于莫宁能不能真的痛改前非,还要看他自己有没有这个毅力了,那就非是旁人所能左右的了。
赵康悠闲地坐在一旁,任凭莫宁自由发挥。但凡莫宁问他意见,他也是胡乱说个点数应付。其实他现在压根就没去透视骰盅,而是真的完全放松休息了。
这一放松,发觉自己透视了这么久,还真是疲乏。赵康感觉自己精力元气大为损耗,眉间也是十分胀痛。
赵康忙暗自吐纳导引,真气运行竟然也不是那么顺畅了,丹田气居然提不上来。而吸气的时候,胸臆间还有些堵得慌。
赵康心里不禁一惊,看来这透视功能还真不能乱用,这用久了居然对身体为祸不小!怪不得修真界流传一个说法,说是未正果之前如果开了天目,具备了天眼通,反是魔障!
莫宁见赵康的提示现在也没有了什么准确率可言,也就不再特意地征求赵康意见了。莫宁一通下注,输多赢少,便又开始猴儿急起来。
赵康瞥了一眼莫宁,莫宁这一副烂赌鬼的嘴脸,贪婪偏狭一览无余,任谁看了都会生厌。
赵康计算着差不多又输回去七、八十两银子了,冲莫宁道:“今日就到这儿吧。”语音平淡,却斩钉截铁。
莫宁想说“再玩儿上几把”,可看到赵康眼里的坚决,脸沉似水,毫无可以商量的余地,他张了张嘴,终究还是忍住了没说。心中嘀咕:也不知怎地,这阿多自从玩儿了两回失踪,竟然变得是一次比一次的有威严了!
赵康让莫宁数了数银子。他们一共赢了二百一十七两。
两人出了赌场,已经是子时之初了。
莫宁牵着他那匹老马,和赵康并肩而行。
莫宁说:“找个小酒馆儿吃点宵夜吧,咱得好好地喝个得胜酒。”
赵康冷冷地道:“哪也不去。咱俩一起回学院!”
莫宁讪讪地道:“你这是不放心,怕我吃过宵夜再回去赌啊!”
“不错!正是此意!”赵康冷冷地道。
莫宁嬉皮笑脸地陪着笑,道:“不能够!”
赵康板着脸说道:“莫宁,我跟你也不藏着掖着,咱哥俩儿把话说到头里,以后我绝不会再帮你去赌。你如果因此怨恨我,那也由得你……”
莫宁急急地说:“怎么会?!我怎么能怨你呢?!”
赵康一摆手,说:“这次你如果承我的情、要感谢我,那么你只要以后不再赌了,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了!”说完,赵康目视前方,一脸寒霜,看也不看莫宁。
莫宁拍着胸脯说道:“哥你放心,我要是再赌,就让我不得好死!”
赵康轻叹一声,说道:“希望你能记着自己今天说过的话……”
正说话间,伴随着急促的马蹄声响,身后有人喊道:“二位兄台请留步!”
赵康闻言,双眉一轩,心中暗道:介尼玛要崴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