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得洞内传来一个苍老而平和的声音:“希夷道友别来无恙?老衲未克远迎,还请道友恕罪则个!”
希夷老祖闻听,身形微微一顿,凝神敛气,暗自戒备。
希夷老祖说道:老和尚莫弄虚辞!老道我来至洞前,你尚且避而不见,还说甚么“远迎”?!
那苍老低沉的声音道:“尚请道友原宥!老衲在此处闭关,未至期满,不便出洞迎迓。恕罪,恕罪!”
希夷老祖“咦”了一声,怪声道:贫道也是一闭关就是三十载。未曾想,这一走出来,才知世事竟然大变……请教法心大师,如今“闭关”不只是叫“闭关”,也叫“圆寂”了么?
“呵呵!教道友见笑了!一叶说老衲已圆寂,既非妄语,也非不妄语。德无不备,称:圆;障无不尽,曰:寂。老衲修行浅薄,死与不死都当不得这‘圆寂’二字……”
希夷老祖冷哼一声,道:若大师死了都当不得“圆寂”之称,那么大师现下活得好好的,又何来“圆寂”之说?还不是一叶和尚在打诳语?!
“哎……也是一言难尽!老衲如今与死了也差不了许多,最多算是半生半死罢了……”
希夷老祖手一摆,道:我无心与你们这些和尚打机锋、参话头儿!此来只为领教大师的高深道法,还请老和尚不吝赐教!
“哈哈哈,三十年不见,道友竟还是如此急性。”
那苍老低沉的声音有些喑哑,听着让人有些不舒服。笑起来也并无丝毫欢畅之意,赵康甚至感到这笑声中,隐隐藏着些许凄苦落寞……
赵康耳听得洞内之人又道:非是贫僧无礼,实是曾立下了大愿,几年没出过洞,身上也甚污秽狼狈……你我二人便隔着洞口,坐而论道罢!
赵康听这老和尚话中之意,竟是要与希夷老祖,一个在洞内,一个在洞外,两不相见地斗法。这老和尚看来是绝不肯出洞的了!
希夷道人在刚一感知到洞内的能量波动时,确有一些气馁。那股能量场有着排山倒海之势,绝非自己可比……
可是这法心老和尚恃强而骄,跟本就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说不得,便是今日命丧七宝山,也要与他一战方休!
希夷老祖正是姜桂之性,老而弥辣。他心意已决,知道自己若不倾力施为,万难胜过法心。当下也不多作耽搁,将手中藜杖向空中一抛……
那藜杖竟是随着希夷道人一抛之势冉冉上升,不徐不疾。
与此同时,他身后也具现出了朱雀灵……
红黄色火焰凤凰一飞冲天,扑向藜杖……
赵康仰头看去,只见朱雀的火焰身躯撞向藜杖,腾的火光大盛,藜杖又不见了,而朱雀的火势则更加猛烈,朱雀竟然又变成了一只纯白色火焰的“白雀”,其面目也更显凶恶狠厉。
一声清丽的鸣叫,朱雀飞向山洞,停在洞口上空,凤喙一张,一股青蓝色火焰直喷入洞中……
洞内悄然无声。
源源不断的青蓝色火焰喷入洞中,竟然如泥牛入海,没有半点儿消息!
这青蓝色三昧真火,就算是镔铁,时间长了也能炼化。
这许多猛烈的火焰喷入洞内,别说是人,就算是整个山洞岩壁也抵受不住。可是洞内的法心老和尚却似乎根本没受到这火焰的侵袭一般。
希夷老祖左手拇指扣住中指,向空中一弹,朱雀一声鸣叫,向洞内飞去……
只一瞬间,刚刚消失在洞口的朱雀“嗖”的一声又飞了出来,径直飞到希夷老祖身前空中……
赵康注意到,朱雀这一进一出虽快,却已然变了颜色,整个儿成了朱红之色,而且火焰身躯小了快一半儿。这转瞬之间,竟然已经大大地吃了个暗亏。
赵康偷眼观瞧一叶大师,却见他平静的脸色上现出一抹诡异的笑意。
赵康心中“哎呦”一声,暗道:这一叶大师看来早就料到是这个结果么?他是故意示弱,诚心引希夷道人入瓮?可是刚刚那场斗法,他分明是拼尽全力而险些丢了性命啊!若是作戏,可也没有必要那么拼吧?!
再看希夷老祖,此时脸色更加不善。
他眉头紧蹙,眉间印堂穴上一道悬针纹如同刻上去的一般清晰,脸上也更肃穆,现出坚毅之色……
希夷老祖一抖袍袖,双手掐了个太极阴阳子午诀,双手向上一拱,又向外倏忽一分……
朱雀的火焰身体突然就分散开来,朱红色的火焰化作了五柄赤红色的飞剑,剑尖指天,一字排开于空中……
希夷道人右手食指竖起向天,顺时针转动着,画着立圆。
那五柄长剑中,排在左边第二位的一柄剑晃动了一下,剑身一斜,剑尖斜斜指向空际,不住地抖动……
赵康觉得这把剑抖得可笑,心道:“这是得了疟疾,在打摆子么?”
正看得有趣儿,只见希夷老祖翻转右手,鼻子里冷哼一声,食指向外一扬,那柄“打着摆子”的长剑,凌空翻着筋斗就一路“翻”进了山洞……
希夷老祖右手握起金刚拳,拇指从四指内向上一弹,空中最左边那柄剑向上一跃,剑尖略略斜指天空西南方,也颤动起来……
赵康这才回过味儿来!这五柄赤色火焰剑长短宽窄有别,竟然是与五指相关象形。心中暗道一声:这……不就是六脉神剑嘛!
希夷道人将朱雀火焰化为“五丁开山剑”,可比六脉神剑神奇多了!
这“五丁开山剑”是朱雀遣星大法中的一个法式变化,五剑应于五指驱动,各自指向天空中的不同方位,都是在吸收不同星宿的能量。
四灵遣星法的精髓就是具现出四灵,以四灵属性巧借二十八宿不可思议之能量来激增四灵的属性力量,有偷天换日之功,无坚不摧之力……
若能四灵俱现,那么每一灵只需吸纳各自所属的七宿星辰能量,能量也就更为纯粹。再以四灵相互配合,攻击力实是不可思议。
但是若受法力所限,只能具现出四灵中的一灵,这一灵也可从所有二十八星宿中吸收星辰能量,只是并不精纯,攻击力也无法比拟四灵同时具现时的任何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