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周要放国庆七天的长假，周五却有一场生物单元测验。
张景橙把它叫做“黎明前的黑暗”。
课间，他吊儿郎当地翘着腿，给宋筠溪科普：“知道我们为什么叫他‘黑老师’么？因为这人贼喜欢在放假前给我们考试。什么清明、五一，连去年运动会，开幕式前一晚我们都在小测。你说是不是丧心病狂。”
宋筠溪坐到这里之后，说话说的最多的人不是方亦辰，反而是后面的张景橙。
张景橙嘴巴闲不住，一到下课就开始东拉西扯。
他没同桌，前面的方亦辰又不喜欢说话，好不容易来了个宋筠溪，又是个小美女。
是个男生都想多说几句。人之常情。
宋筠溪本来也无聊，就靠着瓷砖，手里玩着一支笔：“你们不是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的吗。早该习惯了吧。”
张景橙哼了一声说：“我们又不是机器，大家还是很不喜欢考试的。”
“也对。”宋筠溪点点头。
她跟张景橙都属于班里的吊车尾。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挺惺惺相惜的。
“再说了，我成绩又不好。我要是你同桌，我巴不得天天考试。多光荣啊。”张景橙说。
宋筠溪还没开口说话，上方就响起一个淡淡的声音：“我也不喜欢天天考试。”
她抬眸。
方亦辰微微弯下。身，把一个纸杯放在她桌上。
然后直起身体，修长白皙的手臂在她眼前一晃而过。
宋筠溪当即扔下了张景橙：“方亦辰，你到哪里去啦。我找你都找不到。”
女孩子看到他，眼神就一下子被吸引了似的，很亮，好像还有点点委屈。
方亦辰抿了抿唇，语气温淡，似乎只是简单的陈述：“你不是在跟张景橙聊天。”
后面的张景橙莫名觉得脊背泛冷，吸了吸鼻子，空气中飘着股隐隐的酸味。
“哎，那是因为你不在。你在的话我就找你聊了呀。”宋筠溪的理由很充分。又转回来，趴在桌子上朝他说。
方亦辰拉开椅子坐下，没接着原先的话题往下讲。修长的手指轻轻敲了下纸杯：“喝水。你感冒好了没？”
“还没有。”宋筠溪说。
她感冒一向好转得慢，拖拖拉拉得总有些症状在。
纪语安倒是提醒过她多喝水，但她嫌接水麻烦，白开水又寡淡没味，总是不去。
没想到易桢会给她接水过来。
也太体贴了吧。
宋筠溪忍不住问：“是不是我哥又叫你盯着我呀。”“没有”方亦辰眼皮也不抬，已经在换笔芯了，修长的手指撕开新笔芯的包装袋，从里面拿出一支来。
看起来不是很想解释什么的模样。
宋筠溪也不介意，像模像样地说：“那好吧。谢谢班长关心。”
她心里美滋滋的，伸手去拿杯子。手指刚碰到，隔着一层纸，就察觉到了温热。
“大夏天呢…还喝热水呀。”她缩回手，吐吐舌头。
方亦辰“嗯”了声，慢慢旋开中性笔。
“喝下去一身汗呢，然后空调一吹，又着凉了怎么办。”宋筠溪十分认真的模样，偷偷观察他的反应。
这段时间，她又找到了新的乐趣——故意跟方亦辰唱反调。
说不出什么原因，就喜欢看他忍无可忍又无可奈何，还是很好脾气地跟她说话的样子。
方亦辰原先还会被她气着，哑口无言一阵子。几天几个回合下来，也淡定了许多。
他换完新的笔芯，答得也简单：“不喝下次不给你接。”
宋筠溪“唉”地叹了口气，手指在纸杯口摩挲了一下：“那还是喝吧。”
然后，轻轻皱着眉，把水给喝完了。
方亦辰瞥了杯子一眼，似乎确认她有没有真的喝完。然后起身，准备把换下来的笔芯扔了。
“哎。”宋筠溪叫住他。
方亦辰微转过身。
宋筠溪看见一个无比帅的侧脸，心情大好，忍不住弯起唇角：“你的笔芯送我好不好。”
方亦辰低头，看着手里的一支笔芯：“用完了。要它干什么？”
宋筠溪不说：“你给我嘛。反正是要扔掉的。”
他看了她一眼，败下阵来。无奈地把笔芯递过去。
宋筠溪一手接过，另一只手拇指跟食指交叠，冲他比了个心，笑得很灿烂：“你应该说‘给你笔芯’啦。”你笔芯’啦。”
方亦辰忍俊不禁。
他笑起来的模样实在太好看。干净清秀的，好像穿破黎明的晨曦，浅浅淡淡地落在身上。
宋筠溪刚才撩人撩得大胆，这会儿却有点点红了脸。抿了抿唇，十分不好意思地垂下视线。
借着把笔芯放进抽屉的动作，缓解砰砰乱跳的心脏。
方亦辰也重新坐下，双手放在桌上。
他微垂着眼，似乎还沉浸在刚才她的笑靥里，有些许的出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