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满磁性的声音似乎心情极佳的哼着无名的歌曲,他顺着那声音靠近,只见一个身材高挑衣着整洁的男人,踩着一个极其不符合他身份的铁锹,弯腰间他正用那把精美的剪刀,认真的修剪着他心爱的玫瑰花,而他的四周堆积着的是一具具惨不忍睹的躯体,若非要说有什么共通点的话,那就是她们的肚子都被整齐的刨开,而后又被小心翼翼的缝合了起来。
很显然自己的到来,打断了这个男人的雅兴,他停止了哼唱目光回转间,男人并未露出惊慌的神色,而是极其绅士的向他行礼问好“你要抓捕我吗?小先生!”
在这个人人自危的世界,每个人都恨不得咬紧牙关生活下去,谁还有多一分的闲心,去管别人的陈谷烂事,想到这他摇了摇头。
在听到答复后,男人的嘴角微扬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将脚下的躯体埋进了这片花田的任何一个角落里,也许在他的心中只有这样,才是那些不该存在于世的蝼蚁,对于这个世界最好的归属方式。
在收拾整理好一切后,他这才脱下了沾染着血迹与尘土的手套,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少年。
疲惫的神色与伤痕似乎都在诉说着什么,抬眸间他看向了远方,眼中的笑意顿时变得有些皎洁,他并不是一个愚钝的人,但作为一个绅士他从来不会让任何人难堪。“天快黑了,进屋聊聊吧!”
那看起来不怎么起眼的小木屋内,却格外的温馨整齐,但直觉和理智告诉他,这种样式的摆设风格,不可能是像他这样的家伙装饰的出来的样子,所以屋主不可能是他,也许那个人已经死了,看来这是个陷阱。
“饿坏了吧!”男人看到了他眼中的警惕,换下了风尘的外套,内部是一件白色的衬衫,他的身形看上去并没有想象中的饱满,而是过于纤瘦了一些。
“只有这些,如果你不嫌弃的话!”他从高架上拿下了一罐鲜红色的东西,粘稠的物体让他根本没有下咽的欲望。
这个家伙!
简直是个疯子!
“若您尝过,便不会这般抗拒这等美食了!”男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便善解人意的为他片好了面包抹上了甜美的果酱,放到了干净的瓷盘中。“比起挨饿,我想您应该会选择可口的食物。”
“他在哪?”面对男人的多次要邀请,奈布自然是不好在作出拒绝,他拉开了身前的木椅坐了下来,但出于好奇他还是想知道这个房子的主人落得了怎样的下场。
“谁?”正在品尝美味的男人一愣,不知这个问题该如何回答。
“你吃了他!”少年怒目纤细的指尖指向那片鲜红色的荞麦面包,男人一愣随后便仰头大笑了起来,这仿佛他听过的最不好笑的笑话了。
也许是意识到自己的失礼男人收敛了夸张的笑容,但眼里的笑意却丝毫不减。“如果我要吃,也许您的晚餐就应该是肉排才对,小先生您觉得呢?”
这一晚他觉得非常糟糕,在忍受着饥饿的同时还要与睡意对抗,虽然不用担心野兽的侵扰,但这个房间内却存在着另一个无法让他安心的存在,但好在这个男人在天亮之时,收整好了自己离开了木屋。
在确认危机感消除后,奈布便靠着房门坐下,他望着雪白的墙板走了一会神,很显然这个地方让他想起了什么,但空空如也的脑袋翻不出他想要的答案。
他握着手中的弯刀,不禁皱紧了眉头,沉重的睡意令他来不及多想,也许梦里有他想要的一切。
恍惚间他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地方,破败的房屋被无数的荆棘缠绕,年幼的孩子眼中充满了懵懂与好奇,四周的大人低语着什么,他们的脸上充斥着悲痛,阴沉的天空下着绵绵的细雨,鲜红的玫瑰环绕在熟睡的母亲身畔。
他缓缓靠近想要唤醒沉睡的母亲,却被父亲宽大的手掌一把推倒在地,他的目光中充斥着憎恶。“滚开!”
“如果不是你....还有你那@#$短命的母亲的话....我一定..过得比现在还要好!你为什么可以这么坦然的活着,而我却要因为你活的这么的狼狈!为什么!”破碎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刺耳,他光着脚站在满是碎石而又泥泞的地上,有些木讷的注视着宛如饿狼一般凶狠的父亲,年幼的孩子并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但很快醉酒的男人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慌忙抱起了他曾经视若珍宝的孩子,在那个夜里哽咽着一遍又一遍的倾诉着自己的歉意,他将一直跟随在自己身旁的弯刀赠与了自己的孩子,在朝阳来临之前踏上了没有目标的远方。
为什么....
他曾一遍又一遍的询问着自己,到底哪里错了!
但始终无人回答。
为了活下去他偷过、抢过、挨过骂也挨过打,但他一点也不难过,也不憎恶他们,直到有一天他终于能以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出现在人群之中坦然的接受他们充满赞赏的言论,纵使他向往着虚假的自由,但手中的刀刃从未停止屠戮,他的双手沾满了无辜之人的血,在光鲜亮丽的人群面前,他依旧得表现的亲切而又得体。
他开始厌恶这般虚假的自己,更厌恶那每个夜晚响彻在梦中的的鸣笛声,他受够了这一切!
他要离开!
走得远远的!